第295章 愛恨不知

福王緩緩站定在自己兒子面前，顯然臉色不甚好看。

“父王，”慕容禦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他明白父親即便再怎麼發火一旦聖旨一下，做什麼都是徒勞。

“回府！”福王聲音中隱忍著幾分暴怒。

父子兩一前一後回到了福王府中，福王將自己的兒子帶到了書房中，卻是猛地揮起手掌朝著兒子的臉上扇去。

慕容禦仰起頭平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福王這一巴掌硬是沒有扇下去。

他雖然恨著自己的正室夫人卓芷珍害死了自己和沐側妃的孩子，但是對於自己這個長子他還是滿意的。

福王其實早就知道慕容禦這個孩子不是尋常的那些紈絝子弟，這個孩子絕對是才能卓越的，不然左緋塵那樣的人不會看好自己的兒子和他往來密切。

只是福王明白，一旦自己的這個兒子展示出他的那份才華後，便會給福王府帶來殺身之禍。別看這小小的一步邁出去，將來便會被捲入大晉朝的紛亂局勢中，到那個時候想要明哲保身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福王揮起來的手緩緩落了下來，聲音中帶著幾分沉悶道：“你當真要毀了福王府嗎？”

慕容禦緩緩跪在了福王的面前道：“父王，孩兒受夠了！”

福王眉眼間微微一閃，卻是帶著幾分無奈。

“你可知道今天你這一招卻是將整個福王府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慕容禦仰起頭看著福王道：“父王，孩兒曉得父王怕什麼？可是如今天下的時局亂成了這個樣子，即便是父王再怎麼明哲保身難道真的能保證福王府永世安寧嗎？”

福王一愣卻是說不出話來，慕容禦接著道：“如今皇上的心性越發難以猜測，動輒杖斃大臣……”

“閉嘴！”福王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了窗外，一邊的心腹忙將門窗關好，遠遠守在了外面。

“孩兒沒有說錯！”慕容禦仰起頭道，“父王現在活得膽戰心驚是為哪般？孩兒做不到父王這樣的安定從容，孩兒只想在這紛亂的天下爭得一席之地，才能永保我福王府屹立不倒！求人不如求己！與其祈求別人的一份恩寵為何不自己爭個鐵帽子王長長久久？”

慕容禦也沒有給福王反駁的餘地接著道：“父王，我們福王府雖然佔著皇親國戚的名頭，可是如今皇上這個樣子，難保哪一天這天下也不一定是我們慕容氏的。謝皇後如幾乎嗓子眼兒裡伸出了手來，咱們難道真的要明哲保身到被人卡著脖子嗎？”

福王猛地閉上了眼睛，其實如今這些紛亂的朝局，他不是不知道。只不過自己的兒子率先將他長久編制的安寧夢境震碎了罷了。

“罷了，事已至此，你便放開手腳去做！只是這一次暹羅重兵壓境，每走一步都是艱難萬分，你切記要小心謹慎。皇上指點的那些人，不用也罷！”

慕容禦曉得這一次皇上給他的那些貴族世家子弟根本打不了仗的，不過他早已經偷偷培養好了自己的勢力，光宗耀祖誰不想要？而且他想要的更多！

之前靖王沒死倒也輪不到他福王府上位，但是現在靖王生死未蔔，那團令人矚目的光環他倒是願意戴在自己的身上的。

慕容禦從福王府的書房出來已經到了掌燈時分，身邊的長隨青山忙跟了上去道：“世子爺，今兒這麼晚了，就留在府中歇著嗎？”

青山倒不是多嘴多舌，這些日子自家主子每天都要回明月山莊歇著。倒也不是明月山莊多麼的住起來舒服吸引人而是最近世子爺好像對那個紅綃姑娘玩兒的有點兒過了頭，帶著幾分念想了。

也真是奇了怪了，那個紅綃姑娘不管世子爺怎麼羞辱倒也能抗下來，兩個人就這樣槓上了。

慕容禦臉色微微一愣隨即道：“備馬！回明月山莊！”

青山忙應了一聲轉身急匆匆去馬廄牽世子爺的馬匹，而且還是腳程最快的那一匹馬。

不多時主僕二人便到了明月山莊，青山自然不敢跟著自家主子走進內堂，免得惹人討厭。

慕容禦緩緩走進了明月山莊的內堂，遠遠的便有兩個丫鬟迎了上來，那兩個丫鬟腳下生風帶著幾分練武之人特有的銳氣，卻是沖慕容禦緩緩福了福道：“世子爺安好！“

“那個女人睡下了嗎？”慕容禦到現在也不願意稱呼一聲紅綃姑娘，其實這些日子自己把紅綃也折磨的夠嗆，只是一想到之前紅綃那麼羞辱自己的一棍子，他就覺得氣不順。

只是自己如今越來越在意，想起來更加氣不順。到底是憑什麼啊！對於一個曾經羞辱過自己的女人，他居然還能容忍到現在，不殺了她，這也真的是個奇跡。

“回世子爺的話！”兩個丫鬟忙福了福道，“紅綃姑娘之前身上的傷口這些日子總是不見好，今兒突然開始發燒。世子爺進了宮，婢子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熬了一碗姜湯給紅綃姑娘服下，剛剛服侍紅綃姑娘睡下了。”

“什麼？發燒了？”慕容禦臉色微微一沉，倒是將那兩個服侍紅綃的丫頭狠狠嚇了一跳。

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怪她們，到現在慕容禦身邊的下人們都不知道世子爺對這個紅綃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說是恨著吧！可是世子爺現在來明月山莊的次數都超過了回主宅的次數了。若是喜歡吧！哪有見過那樣折磨人家姑娘的，用玄鐵鏈子將琵琶骨洞穿鎖了，廢掉人家姑娘全身的武功，現在還用一根鐵鏈子拴著人家姑娘，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今紅綃終於病倒了，下人們也不敢擅作主張請醫官來治，倒是不知道這位世子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請醫官來！”

“是！”兩個婢女一看世子爺的態度頓時心頭狠狠一跳，忙應了一聲。

“回來！”慕容禦那一瞬間心亂了，“拿著我的腰牌去太醫院請李太醫來！”

兩個婢女倒是嚇著了，紅綃雖然被世子爺這麼惦記著，可畢竟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婢女而已，居然勞師動眾去請太醫來，這也有些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