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禦臉色一變忙將信拿了過來掃了一眼卻是眉頭狠狠蹙了起來,他忙大步走出了密室到了外面的假山邊,隨即翻身上馬剛要離開卻又吩咐青山道:“將紅綃那個娘們兒看好了,爺還沒玩兒夠呢!”

青山頓時一愣,自家世子爺這是怎麼說的?相爺找他一定是有急事兒,都到這般境地還惦記著一個丫頭?

慕容禦騎著馬趕到了醉仙樓,路過那座之前紅極一時此時冷冷清清的夜上海倒是心頭掀起了一絲波動。

之前紅綃那個丫頭也算是夜上海酒樓的風雲人物,如今倒是被自己折磨得夠嗆。其實想想能跟著葉玉珠那樣的女子在上京拼出一條血路來,也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呢!

他突然懊惱的將腦子裡那點兒不合時宜的牽念拋在腦後,相爺有事兒找他,他居然還想著那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慕容禦很快到了醉仙樓,剛走進之前經常去的包廂,卻看到左緋塵換了一身素白色錦袍袖口間繡著精緻的梅紋,整個人倒是帶著幾分天然的清貴,即便是朝堂風雲詭譎多變他也能安然處之。

慕容禦不禁心頭生出幾分敬佩之情來,這世上能讓他敬佩的人很少,左緋塵算是一個。

“左相?”慕容禦大步走了進去。

左緋塵沖他點了點頭,都是朋友那些虛禮彼此間也不在意。

一邊的江餘將一壺好茶推到了慕容禦面前道:“世子爺,這是密山新茶世子爺嘗嘗!”

慕容禦眼眸中掠過一抹深邃隨即端起了茶杯淡淡抿了一口看向了左緋塵,最近左緋塵同謝皇後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如今看著倒是有分崩離析的架勢。

雖然他們這些人籌謀了許多年,可是延熙帝現在還對謝皇後有著依賴性的,左緋塵要是選在這個當口和謝皇後決裂實在是不明智得很。

“相爺,皇後娘娘那邊……”

“已經崩了!”左緋塵聲音中帶著幾分沉靜。

慕容禦聽著心頭一驚,可是看著左緋塵沉靜的樣子倒是平靜了下來。

“相爺,雲家是不是出事兒了?”

左緋塵點了點頭道:“我們之前對謝家的實力還是低估了,謝家在江南根子紮得很深,枝葉繁茂,也伸得很長。晨煌之前私自開的那些銅礦還有兩座銀礦被皇上曉得了。雲家被查抄,這一次死了不少的人。上京中那些牆頭草飄得很快,紛紛倒向了謝皇後那邊,我們的處境相當不利!”

江餘不禁微微一愣忙道:“大哥,三弟那邊怎麼辦。已經被打入死牢了!”

左緋塵眉頭狠狠蹙了起來,現在和之前的情形還不一樣。之前他能將葉玉珠從死牢裡掏出來那是因為延熙帝還很信任他,現在延熙帝已經對他懷疑起來了。

一個權傾朝野的文官居然和雲家的人交好,偏生雲家的人居然敢開銀礦和銅礦,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江餘眼底帶著幾分淚意道:“大哥,我花了重金才打聽到死牢裡面的情形,三弟的兩條腿也被打殘了。他們逼著三弟說出那些銀礦背後的主人是大哥你。三弟不說,聽裡面傳出來的訊息,那些酷刑一樣樣都在三弟身上用了個遍,卻還是撬不開三弟的嘴巴!”

江餘突然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雲晨煌還有左緋塵當年在江南結義後一直親如兄弟,此時沒想到一著不慎居然會引來這麼大的劫數。

左緋塵鳳眸緩緩眯了起來,眼底帶著幾分悲愴,宛若黑夜中的星星,在夜色映襯下這份悲傷越發觸目驚心。

他從小面對了太多的死亡,他的親人,他的好友,一個個將他護在身邊,他有時候真的很厭惡自己,比如現在。

他身上背負著太多的東西,他覺得好累,但是他必須得堅持著走下去。否則那些親人兄弟的血就白流了。

“劫法場!”左緋塵淡淡道。

一邊的慕容禦狠狠嚇了一跳,即便是江湖出身的江餘也沒想到大哥居然膽子大到這種程度。

左緋塵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空緩緩道:“死牢裡都是謝皇後的人,沒有辦法用其他的死囚去換。只能劫法場!雲家的那些人,我不可能這一次都救出來,所以我想請世子爺幫幫忙!”

慕容禦忙道:“左相,你我二人還需要用一個請字?”

左緋塵點點頭道:“令尊畢竟在皇上那邊能說得上話,倒是令尊不能直接同皇上說將雲家的那些老弱婦孺免除一死。但是我想請令尊能在太後那邊點一下,畢竟下個月便是太後的生辰了。要是在太後的生辰之日殺了雲家的那些小孩子實在是太損陰德。我知道令尊素來不參合朝政,所以想請世子爺能不能出面在令尊面前想法子運籌帷幄?”

慕容禦頓時明瞭,現在畢竟是雲家開礦而且還從雲家的銅礦上搜到了好多的兵器,這些原本是左緋塵派雲晨煌私底下做出來的,沒想到謝皇後的手伸得這麼長居然在雲家那裡安插了那麼厲害的密探,將這事兒捅了出來。

雲晨煌將一切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才沒有將左緋塵的身份暴露了。

這樣天大的案子,雲家人指定一個也逃不掉滿門抄斬也不為過。可是雲家也是江南的一個大家族,那些無辜的稚子也是有十幾個。看來左緋塵是鐵了心的要將這些孩子先救出來。

他其實明白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父親雖然擔著一個福王的名頭但是卻根本不關心朝政。他這樣的明哲保身倒也護著福王府走到了今日,只是上京如今暗潮湧動,自己的父親真的能獨善其身嗎?

他當初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到左緋塵心頭便覺得此人就是他可以依靠的天然盟友,他正值青春年少可不想像自己的父親一樣一輩子做個庸庸碌碌的閑散王爺!

“相爺放心,我這便回去同父親商議!”

“不!”左緋塵緩緩頭眸看向了慕容禦道,“你還不知能和你父親直接說這事兒!你若是直接說了,雲家的孩子多麼多麼可憐,小小年紀便要被砍頭之類的,那樣你父親斷然不會沾染雲家的這檔子事兒。你倒是可以派人去找找你們福王府的那個沐側妃,將雲家那些孩子們的悽慘遭遇說說的。”

慕容禦臉色微微一窘,心頭雖然恨著沐念月,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沐念月倒也是個善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