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陳年舊事

葉玉珠臉色一怔，難不成沐家也和那場宮變有關系？這倒是奇了怪了，沐家好像沒有被卷進來啊！但凡那場宮變被卷進來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那個時候比沐家勢力大的家族多了去了，還不照樣被延熙帝弄死一個算一個。

想到此處葉玉珠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那個左緋塵，不禁心頭狠狠打了個擺子，不好惹啊不好惹！

沐老夫人嘆了口氣道：“溫氏是個不開眼的，那一年不知道怎麼的攛掇了你父親去江南販運了一批石頭。”

葉玉珠暗道販運石頭很正常啊，沐家就是做珠寶生意的，從蘇南甚至是扶風販運回玉料請人加工成首飾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沐老夫人曉得葉玉珠的疑惑緩緩道：“若是尋常玉料也罷了，偏生那個時候二皇子的人在京城開了一家煙花局，專門負責宮廷慶典煙花製作。這一年正好是皇上在天地壇祭祀天地的時候，祭祀完了後便是宮中盛大的慶典同時也要準備慶祝皇上的壽辰。這麼多慶典趕在了一塊兒，當然要好好熱鬧一番。“

“所以二皇子的煙花局一定是紅火得很，”葉玉珠接話道。

沐老夫人點了點頭緩緩道：“那個時候二皇子的心腹找到了你父親說，皇宮中的慶典尤其多，娘娘們的首飾也該換換了。想同沐家做一批珠寶生意，只是玉料必須是二皇子的人親自指定的玉料。於是沐家從扶風國買了一批特殊的石頭，可是剛回京就被人查了。”

沐老夫人閉了閉眸子道：“二皇子利用慶典準備炸死皇上的陰謀也就在那個時候被人揭露了。沐家的那批石頭因為和二皇子有點兒牽連也被作為重點檢查的物件，結果那批石頭不是普通石頭，石頭堆裡面混著大量的硝石，不過這也是在二皇子死後有一段兒時間才查出來的。”

葉玉珠不禁暗自捏了把汗，怪不得這幾年沐家衰落得這麼厲害。這麼大的問題只怕稍稍被人利用也是誅九族的事兒啊！

“這批石材是你父親聽了溫氏的攛掇才做的這筆買賣，不多時你父親和你夫君逸兒都被下了獄。他們父子兩個因為這批玉料是要給宮裡頭的娘娘們準備首飾用的，所以格外小心一些，父子兩個親自去了扶風運回來。誰能想得到這種灰色的特殊石頭裡居然藏著硝石？”

沐老夫人沉吟了一聲，葉玉珠忙捏了捏老夫人的手臂安慰道：“祖母……”

“不打緊的，”沐老夫人繼續道：“那個時候東西被官府裡頭的人扣下了，人也被抓進了天牢中，整個沐家幾乎陷入絕境這才不得不將景兒請回了沐府主持大局。＇

葉玉珠終於明白了，這一次大夫人溫氏簡直是大手筆啊！居然能和二皇子府上的人勾結陷害夫主讓自己的兒子上位，不過這一招實在是陰狠的厲害，稍有不慎會連整個沐家都賠進去的。

溫氏到底從哪兒來的膽子？葉玉珠突然想起了左緋塵，又是左緋塵！左緋塵對沐家這種釣魚執法看來是輕車熟路的，後來沐家三爺不也成了左緋塵的走狗嗎？

左緋塵想要藉著三爺控制整個沐家，這廝既掌控雲家又掌控沐家到底要幹什麼？他一個宰相要那麼多的銀子做什麼？

沐老夫人聲音微微帶著幾分顫抖緩緩道：“沐家父子在天牢中受了刑，回來後你父親便嚥了氣，你夫君那個時候也是氣急吐了血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兩年後便得了癆病……沒想到還是……”

“祖母別哭了！哭壞了身子！”葉玉珠倒是真的挺同情這個老太太的，一夜之間死了兒子，長孫也成了半個廢人。關鍵半道來路不明的沐景逸和溫氏卻是越來越掌控了沐家，老太太明明心裡頭有恨卻也不能說什麼，實在是憋屈的很。

“那個時候念月已經到了議親的時候，沒想到沐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為了拯救沐家念月只能委屈進了福王府做妾室。福王那個時候是唯一能同皇上說得上話的人，沐家犯的事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況且都是被人陷害。偏生那個時候找不到溫氏和二皇子府勾結的證據，也只能請求福王出面了。”

“只是可憐了我的月兒，小小年紀遭受了這些無妄之災，讓我這個老婆子怎麼去見她九泉下的爹孃啊！”

“祖母也別傷心，玉珠一會兒便同李嬤嬤去一趟福王府，先看看情形再說，玉珠保證絕不讓長姐再受半分委屈！”葉玉珠勸慰道，心頭卻是想著先穩住了老太太再說，不然福王府的事兒沒解決了，老太太這兒再出什麼狀況就糟了。

沐老夫人得了葉玉珠的準信兒終於肯歇著了，不過還是握著葉玉珠的手絮絮叨叨囑咐了一大堆事兒才作罷。

張媽自然是留在暖閣中伺候老夫人，葉玉珠將李嬤嬤帶了出來，單獨叫到了北苑的書房。

李嬤嬤一路看著北苑的下人們各司其職，神情整肅，再看向門口站著的丫鬟雪兒，身上自然帶著幾分凜冽之氣，不禁暗自贊許這個大少奶奶著實會治家。

“草香你吩咐下去備車，我一會兒去一趟福王府，書畫給李嬤嬤上茶！”葉玉珠緩緩道。

“李嬤嬤您請坐！”葉玉珠對下人素來客氣，這倒是讓李嬤嬤心頭暗自納罕。

“大少奶奶您這是折殺老奴了這怎麼擔當得起？”李嬤嬤不肯坐。

“坐吧，我有些要緊話問你不必拘泥於這些虛禮，”葉玉珠笑道。

李嬤嬤心頭一頓，這來龍去脈剛才老夫人不是說過了嗎，怎麼還要問話？這倒是奇了怪的，不過還是福了福虛虛的搭著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大少奶奶不知道有什麼話問老奴？”

葉玉珠輕抿了一口茶微微笑道：“李嬤嬤，咱們都是一家子人，長姐出了這等事兒，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可是您要是再藏著掖著就不好了吧？”

李嬤嬤臉色登時變了幾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葉玉珠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事兒我也不好再問祖母，也沒法子問，因為李嬤嬤您也沒有告訴祖母這件事的詳情吧？”

李嬤嬤額頭間落下了汗珠，抿了抿唇還是緩緩道：“不知道大少奶奶要問老奴什麼？”

葉玉珠纖白的手指輕輕點著黃楊木的桌面，隨即淡淡笑道：“長姐嫁進福王府定不是心甘情願的，說白了，連我也覺得長姐這樁親事實在是坑爹……額……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