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知道,月心是否已心有所屬?”皇上問了,又說:“不知為何,或許是朕太過緊張,朕就是擔心,‘鳳朝龍’,而‘龍’非睿宗。”

“臣不知,請皇上恕罪。”冷季冬跪地回話,也是實情。

冷季冬又謝罪道:“皇上,雖然月心是臣的女兒,臣也曾懷疑過,但是月心三緘其口,她若有心隱瞞,臣也不能得知,所以臣曾讓跟她關係較近的長子閱簡去探問過,閱簡回來之後也只是告訴臣說,似乎已心有所屬,但不知是誰,月心亦未坦言相告。”

皇上聽了,心忽然涼了大半,說:“是朕問太子選誰為太子妃的時候,太子告訴朕說,月心的眼中沒有他,看來果然朕的疑慮是對的。”

“皇上,”冷季冬些許激動地進言道:“若月心非‘鳳’,‘鳳朝龍’也就無關她事了。皇上,歷來只有龍主鳳配,何以以鳳尋龍,如此悖論,恕臣直言,臣認為荒唐,絕不可取。”

皇上看著跪地不起的冷季冬,他心事沉重,皇上的目光亦是沉重。

此時福泰走近亭邊,回稟說:“皇上,方才‘鳳儀殿’宮女來報,說二殿下終於醒來了!”

皇上聽了,卻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看看誰去探望了,再來報朕。”

“是。”福泰應下,本以為皇上會即刻起駕去睿安帳中看望,不料如此冷淡,所以趕緊退回了原位候著,且差了福穗回去打聽。

皇上又對還跪在地上的冷季冬說:“卿是不打算繼續下棋了?”

“臣不敢,臣惶恐。”冷季冬已是一身冷汗,些許踉蹌的起身,重新坐在了棋盤面前,卻看著黑白子眼花繚亂不能聚焦。

“今日亭中所言,一個字也不能透露。”皇上叮囑道。

冷季冬即刻領旨稱:“臣遵旨。”

皇上看著棋盤上的寥寥數子,說道:“朕反思了太后御帳遇刺一事,若是文臣手中也有兵符,情形或許就不會如此窘迫了。”

冷季冬聽了,知道皇上又動了兵權的心思,而以往每次變動兵權,都帶來了慘痛的後果,文臣因兵權一事,已折損數位,所以冷季冬的心事更加沉重了。

其實每一位因為權勢平衡而犧牲的文臣,也都在皇上的心裡銘記著,所以皇上說了一句:“朕一直在總結教訓,但是朕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卿這些年致力於為朕分擔,眼下可有跡可循?”

冷季冬心底嘆息,但還是盡心回稟道:“皇上,臣與文臣們已屢次商討,其中有一種提議,支援的人最多。但是請饒恕臣這次不能說出是誰的提議,且臣在上朝啟奏時,會稱是臣自己的主意,因為臣不願再見同僚倒下,請皇上體諒。這個提議是,逐步減少或者終止將軍們的徵兵,而新啟傅卿們的徵兵。武臣每月都有上百老兵退役,而兵役新丁轉由文臣接收,一減一增,每月每年皆可見效果,少需數年,終究將達到文武臣兵權的平衡。”

皇上聽著,不是因為冷季冬和文臣們所商議出來的這個方法不可行,反而這是一種總結了前面多次失敗的經驗,而像是一個可以釜底抽薪的計劃,但是武臣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坐以待斃,所以這個計劃能否順利進行,誰都沒有把握。

但皇上真正猶豫的是,此次冷季冬要以身試法,而皇上和朝廷不能失去冷季冬。

所以皇上思緒再三,也只是說了一句:“容朕思量。”

皇上的心裡沒底,冷季冬更沒有底,但這是皇上的心願,所以無論生死,冷季冬身為人臣,也必將為皇上分憂。

營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