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宣聽了,只是淺顯地笑著,吃了兩口菜,又去拿酒。

睿馨這次沒攔他,倒是嘆息說:“你就不應該把我拉上馬,在我被拒在內宮門外的時候,所以我總感覺欠了你什麼,於是就多管了你這些閒事,還收留你住帳,現在還要操心你的晚膳,和你的心思。”

睿宣直到聽見‘心思’一詞,才停了手中的酒杯,但也只是看著睿馨。

“不用這樣看著我,”睿馨給自己倒茶,說:“在我帳中,可以隨意說話,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喝了茶,才繼續說道:“你有鷹犬衛,想探知冷宮的情形,易如反掌,甚至是將賢嬪娘娘救走,似乎也不算難事,為何只一直等待?”

睿宣有些吃驚地看著睿馨,但似乎也不必如此吃驚,皇子雖多,但也只有睿馨的母妃和睿宣的母嬪被打入冷宮過,所以睿宣的心思,睿馨自然深有感觸。

睿宣知道睿馨身邊有一個隱字派的存在,所以睿馨說在此帳中可以自在說話,並非虛言,所以睿宣也就不再隱藏什麼。

但是說道:“鷹犬衛效忠的人,只有父皇,我不過是個代管,若我動用了鷹犬衛,父皇便會立刻得知,我擔心會對母嬪更不利。”

“若你想要這樣做,又不能親為,且信得過我,我可以襄助。”睿馨鄭重地說道。

睿宣卻忽然苦澀笑說:“那樣的話,我擔心七皇兄的下一次杖責,就撐不過去了。且父皇今晚就解了我的職,鷹犬衛也不再隸屬於我,若是宮中有動靜,七皇兄還要過鷹犬衛這一關,況且就算是將母嬪救出冷宮,又該如何安置,若是母嬪遠走高飛,我自然也要隨去,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母子又該如何棲身自保,反而會害了母嬪的性命。”

睿馨聽著,想了想說:“換一種思路呢,重新調查當年的事,為賢嬪娘娘昭雪平冤呢?”

睿宣實在忍不住,疲憊的眼睛裡溢滿了淚水,他努力了那麼久,只希望御前立功,能夠等來父皇赦免母嬪的一句話。

但是現在自己也不能繼續行走於御前,想到冷宮的母嬪,睿宣的心情,總也無法平靜。

睿馨安靜地陪著,又為睿宣斟了一杯酒,似乎真的可以一醉解千愁。

營地之外的宴會場地。

宴會接近尾聲,有人來報給冷閱簡最新的訊息,冷閱簡聽後,立刻走向了還在跟眾位皇子談笑風生憶往昔的睿寧。

冷閱簡笑道:“三殿下,明日臣女們還要繼續作畫,今日她們也都醉得東倒西歪了。”

睿寧也笑說:“若非明日還有事,必定喝個通宵達旦,才能罷休。”

席間的眾人也準備各自散了,只是鬆鬆散散的,動作緩慢。

睿寧和冷閱簡送著各位臣女們,邊站在一起方便說話。

冷閱簡低聲告訴說:“十三殿下被卸職了。”

睿寧聽了,臉上的笑容停滯了片刻,才說道:“雖然未公開行刺的事,但總要有人對此事負責,只是由睿宣背了這個黑鍋,有些可惜。”

冷閱簡卻說:“十三殿下此時離開漩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畢竟年輕,又自幼深受聖寵,早已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刺,多少人明裡暗裡都在盤算著,如何拔掉這根刺,十三殿下能夠脫離眾矢之的,又以返回宮學堂完成學業為理由,這更像是皇上有意袒護的意思了。”

睿寧聽著,只是心底嘆息,也知冷閱簡所言有道理,於是說:“你在這裡負責送客吧,我還要去母后那裡一趟,自從龍帳回去,母后也未再差人來叫我,我倒心裡不安了,也不知父皇對母后都說了些什麼。”

冷閱簡勸道:“必定是無事,才得以回去皇后御帳,皇后娘娘未再叫殿下去,怕是正在懷疑二殿下和三殿下,與此次行刺的關聯,只是二殿下未甦醒之前,還是不說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