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寧從旁聽著,目光落在冷月心的這四句上。

睿安卻說出了睿寧心裡正在想著的意思,說:“冷月心明顯有母儀天下之態,‘玉璧倚青山’,玉璧可以理解成玉璽,青山則是江山;‘泰若靜溪長’,形容她如流水一樣靜謐悠長,有江山綿延之意;‘眸中四方遠’,也的確詮釋了她的眼神,天下不過四方,這預示著天下就在她的眼中;而‘錦帛絲無疆’更是在強調江山疆土。”

睿寧不禁笑道:“哥哥,我只看得出,這是在說,一個玉一樣醇蘊的女子,坐在一座山前面,被作畫寫詩,而她偏於安靜,像溪水靜流,至於眼裡有沒有四方,我不知道,但是無論是誰,深處這樹林茂密的山中,也只能遠看著不知道什麼方向吧,還有這最後一句,好像說的是畫布錦帛,像是畫師在感慨畫布不夠用,如果有無邊無盡的絲帛就好了。”

聽了睿寧的詮釋,睿安笑了起來,然後將這張紙,放進碳盆裡化了灰燼,才起身說:“因為章司姳鬧騰,母后必定煩心,我們還是快過去吧。”

睿寧也起身,跟著,說:“舅父這會兒,一定又在苦口婆心地勸章司姳要收斂了。”

睿安卻冷笑道:“性情如此,如何勸。”

“怕是章司驥今日也要跟著挨訓,”睿寧說,“方才章司駿也被叫走了,又是全家商議對策。”

“草包聚在一起,也還是草包。”睿安嘲笑道。

睿寧也跟著笑了,兩人一起,往皇后御帳過去。

皇后御帳內。

睿安、睿寧兩皇子和子瑾、子珅兩公主同在。

皇后正在看御繪司送過來的皇子圖,但是關注點,卻落在了偶然被畫入圖中的,章司姳和冷月心等臣女。

皇后看罷,不禁奇怪道:“章司姳的妝容和鴻服,都是最精緻的,鴻服甚至用的,還是宮裡從貢品中,挑選的上等料子,但是為什麼看起來,還不如一個借了別人衣服穿的冷月心呢?”

二公主子瑾早已瞭解清楚了,說:“冷月心的鴻服,是借了白欽嬈的,披肩是戚文淼的,頭上的一支釵,是海潮笙的,還有鐲子是卓茁慧的,肖露雨的領襟佩玉,冷貴妃身邊的女官青綺給上的妝、盤的發,她全身都是拼湊來的。”

三公主子珅奇怪說:“之前不是說,父皇賞了好些東西給冷府,看來也沒多少,最後不還是用的百家物嘛,像個叫花子。”

兩個公主嘲笑在一起。

二皇子睿安卻忽然嘆了氣,對小章皇后說:“母后,依兒臣看,似乎我們保錯人了,章司姳未必成氣候。”

子瑾立刻附和說:“哥哥也看出章司姳不行吧,我早就說她,坐沒坐樣,站沒站樣,哪裡像個太子妃,潑婦一個,看她今天鬧的。”

三皇子睿寧卻揶揄說:“知道是她鬧事,你們還跟著鬧了呢。”

子珅卻說:“我們公主,根本沒打算去支援誰,原本是我們兩個和子芙、子蓯,爭了兩句,很正常的,在宮學堂,每日都如此。”

子瑾也補充道:“後來是子媃和子媄看不過去,幫我們,所以才多吵了兩句。”

子珅說:“子芙和子蓯,見吵不過我們四個,才開始拿太子妃說事,章司姳也跟著蹬鼻子上臉,以為我們公主是為了她們的競爭才吵的。”

小章皇后聽了,不悅道:“子芙、子蓯兩個,居然如此大膽,跟本宮的女兒也敢頂嘴,仗著她們的外祖父是史官,似乎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了。”

睿安不得不把話題引回來,說:“是我的話,太無關緊要了,還是你們都支援章司姳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