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心於是有些不知所措,說:“大哥說的對,月心不能體會哥哥變了多少,經歷了哪些生死,但是月心知道,一個人的最初,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哥哥本質純善,就算經歷沙場,也不會變成完全迥異的另一個人。”

冷閱簡聽了,卻不能多幾分感動,已經離開了多年的心路歷程,想回去,怕是也輕易回不去。

但是他此行的目的專注,於是說:“父親要我辦的事,我歷來會盡全力,但是父親讓我來探你的心事,你也有權繼續保持沉默,雖然身為長兄,但是我離家太久,對於家中上下都沒有盡到照顧責任,所以我也不奢望你推心置腹,更不勉強你說不願意說的事。”

“但是我真的考慮過,也很多次,都想給哥哥寫信,傾訴心事,因為只有哥哥能夠體諒,”冷月心說著,不禁又紅了眼睛,“但是若在信中寫了這些,又擔心不妥,萬一丟了,或者被別人撿到,事關家門名譽,月心不敢冒險。”

聽冷月心強忍淚水的樣子,冷閱簡忽然覺得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於是有些緊張地問:“是不是你被誰欺負了?”

做哥哥的,見妹妹如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最壞的事情。

冷月心趕緊搖頭道:“不是,不是,但是我怕比那樣更糟…”

以往冷月心連個商議的人都沒有,此刻終於見到了大哥,所以有些慌張。

聽到並沒有發生壞事,冷閱簡也鬆了一口氣,說:“就算發生了不好的事,又怎樣,人最重要的是還活著。”

冷閱簡的話,忽然令冷月心有些毛骨悚然,不知所措。

冷閱簡接下來的舉動話更令她無所適從了。

冷閱簡伸出了手,將手心放在冷月心的面前,這是冷閱簡小時候教給冷月心的一個遊戲。

當一個人有心事,又不能說出的時候,就寫在對方的手心裡,而現在這樣做,是因為冷閱簡擔心隔牆有耳。

冷月心幾乎可以料想到,當大哥知道了她的心事會作何反應,但是太子妃擇選在即,她也真的是無路可逃了。

所以她有些顫抖地伸出手去,在哥哥的手心裡寫下了那個埋藏在心底的字。

然後,冷閱簡忽然攥起了拳頭,隨即收回了自己的手,陷入了深思。

冷月心的眼淚直直地掉了下來,也直直地看著哥哥的反應,他沉默良久,雖然沒有眉間緊鎖,目光中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冷月心覺得哥哥的確是變了許多,有許多的事情,深藏不露,看起來只是一片平淡。

就像延綿無盡的沙漠,尋到哪裡,都是一樣的沙礫,以為自己看到了什麼的時候,也還是海市蜃樓。

因為讀不出任何,所以冷月心只能安靜地等著,像是等待著某種攸關生死的宣判。

若大哥也不能為她找出出路,那麼等待她的,還不如一片令人生畏的沙漠了。

冷閱簡良久地沉默,才終於有了嘆氣的輕聲氣息,而同時開始搖頭,也斷絕了冷月心最後的一絲希望。

“上次我回來的時候?”冷閱簡不知此事已經多久了,於是問道。

冷月心目光落寞道:“三年前大哥曾經回來過,只留了兩日,一日忙在兵營,剩一日回到府裡,全家一起吃飯,還沒吃飯,就被又叫走了,直接從兵營回了邊關,根本沒有時間說。”

冷閱簡不由得又再嘆氣,這樣算來,應該至少有五年了,因為冷閱簡三年前也只是短暫歸來。

而月心因為此事,也整整壓抑了至少五年,且不知這一切的最開始是在某年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