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宮學堂的武課上,有人問起七皇子睿馨,九皇子睿寬稱睿馨是咎由自取,且因不屑說了睿馨肩頭的那根銀髮以嘲諷。

與福泰一樣,十三皇子睿宣也會每日聽取錦鷹帶回的各處資訊,其中就包括銀髮這一條。

睿宣於是告訴錦隱說:“前夜一輛回宮的馬車上,也出現過一根銀髮,而是否當天就發生了擅闖御寶殿的事,只是今日才察覺,還是神不知鬼不覺?”

見錦隱垂目,睿宣又說:“既然能隱,就能破解,對於其中奧秘,我沒興趣,我只要一個答案,對於皇宮,這件事,是危機還是無害。”

錦隱聽著,順從,但卻始終一言未發。

見他如此,睿宣也未再多言。

姚公公回到‘馨思殿’的時候,睿馨已經昏昏然地睡著了。

烏姑姑輕手輕腳地退出來,對姚公公說:“怎麼看都不像是夜夜笙歌的人,不然這個時候正是精神最好的時候,怎麼會點心還沒吃完就睡了?”

姚公公看了看天色,也不算太晚,於是說:“現在睡有些早,夜裡怕更睡不踏實了。”

烏姑姑想了想說:“是不是被畫公公給折騰得太過疲乏了,還是讓主子睡吧,裡面的東西我也沒收拾,怕驚醒了主子。”

說完,去忙自己的了,經過這頓杖責,睿馨的衣服非髒即破,而出行狩獵又近在眼前,所以烏姑姑這幾夜都在趕製新的小莽服。

姚公公看烏姑姑走遠了,才進去了內堂,走近看了看睿馨,居然睡得很香,他於是在榻前坐下來,等了片刻。

然而睿馨依然熟睡,姚公公只能將身邊小圓几上的一個茶碗給碰到了地上。

觸地瓷碎,引起不小的一個動靜,當然也驚醒了睿馨。

姚公公假裝不小心說:“奴才真的是老了,連茶碗都拿不住了,驚著主子了吧?奴才該死。”

睿馨原本睏意很足,被這一嚇,頓時睡意全無,等徹底醒透了,思維開始清晰。

直覺認為姚公公就算老手再抖,也不會犯這樣低階的錯誤,而且收拾茶碗的事,向來都是烏姑姑。

果然姚公公下一刻就開始自言自語道:“在宮裡生活了一輩子了,居然還能遇見稀奇事。”

睿馨聽了,坐起來,問:“什麼稀奇事,還能稀奇了您?”

姚公公邊給睿馨披上衣裳,邊說:“奴才剛去內務司走了一趟,聽說宮裡因為出行狩獵的事,新進了幾車布匹,為皇子們裁製新衣,奴才不去瞧,誰會記得主子您。正在挑布的時候,聽幾個宮人在議論御寶殿的事,說是御寶殿的掌事都快瘋了,一直在說玉璽被動過,這樣沒頭沒腦的瘋話,如果被皇上知道了,勢必又要引起一場不小的波動。”

睿馨聽著,明白了姚公公叫他醒來的含義了,於是問:“後來呢?”

“後來的事,奴才就不知道了,瞧了布匹,奴才就回來了。”姚公公說著,“不過後來的事也能推想出來,不過就是十三殿下派人調查一下事真事假,若是訛傳,自然不會驚動皇上了。”

睿馨老實地坐著,身子都僵硬了,但是忍不住還得問問,說:“是誰擅闖了御寶殿嗎?有人看見?”

姚公公於是佯裝想了想,說:“既然是瘋話,應該是沒看見誰,不然早就坐實了。”

“這會兒還能出宮嗎?”睿馨問道。

“主子這是要去哪裡,這個時辰宮門還沒關,但是主子現在重傷在身,千萬不要忘了身上的‘傷’。”

姚公公看了看睿馨的後背,連衣服上都沾了硃紅的顏料,不禁嘆道:“畫公公連衣裳都沒放過?”

睿馨的心懸到了嗓子,於是對姚公公說:“派個人去別苑,讓霧隱來,我既然不能出宮,至少得進宮來一個陪我,不然這長夜漫漫,如何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