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理取鬧?”

陸清越抬起精緻的下巴,不閃不避地對視著男人的目光,盯著那雙壓抑著怒意彷彿風暴來臨之前的暗沉潑墨的眼,繼續冷冷的笑著:“既然如此,你何必死纏爛打的非要把我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娶回來呢?順著你奶奶的意思把你那個青梅竹馬娶回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照明燈青白的光線打下來,照著男人逐漸沒有了溫度的臉,彷彿房間裡的溫度也跟著冷了幾分。

一股近乎死寂的氣氛緩緩在空氣中蔓延。

兩個人無聲地對峙著,男人看上去平靜的黑眸逐漸翻滾出詭異森然,就像夜裡透不進光的深潭,目光陰冷寒涼地籠罩著她。

“少爺。”

唐姨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寂:“您千萬別和陸小姐生氣吵架,女孩子都膽子小一時害怕很正常,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這就收拾,很快就好。”

陸清越又是一聲冷笑,溫涼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褻瀆了顧先生父母的亡靈,怎麼能不算大事呢?你們不就是算準了他肯定會因此動怒才給我挖了這樣一個坑嗎?”

唐姨臉色一白,下意識看向一旁的男人:“少爺,你跟陸小姐說說,我真的沒有……”

但是顧瑾言並沒有看老女傭,一雙深眸盯著她淡淡涼涼的臉,漆黑幽暗的眼神看不透任何情緒,嗓音陰沉淡漠的道:“唐姨,你先出去。”

他始終扣在女人手腕的手指忽地鬆開,平靜的嗓音透著股命令的味道:“清清,你來把這裡整理乾淨。”

陸清越眼神一頓,露出錯愕不可置信的神情:“你說什麼?”

“以後住進來,這裡也是要由你這個兒媳婦來負責打理,今天就當是提前適應。”

這間佛堂,母親在世的時候就不準外人進來,衛生都是親自打掃,父母去世之後,便由他接替了這項工作,只有他不在的時候,才會吩咐傭人過來開窗換氣。

但陸清越並不知道這一切,只覺得自己冤枉又委屈,平白被嚇得夠嗆不說,現在他還讓她幹傭人乾的活。

若是在正常情況下她也不是不能幹,但現在她不想幹也不能幹,因為這一片狼藉跟她沒有絲毫關係。

於是她很乾脆地拒絕了:“不好意思,我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義務給你家當傭人。”

說完轉身走往外走。

然而下一秒就被男人抓著胳膊扯了回去,力道大的她的額頭直接狠狠撞進了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撞得她頭暈目眩。

同時沉重的呼吸聲從頭頂落下來:“陸清越,我對你的父母多恭敬你也看到了。”

平素溫和清俊的臉龐此時浮起明顯的怒意,狹眸幽深冷冷地盯著她:“你對我的父母就是這副態度嗎?”

她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想起莫非跟何嬸都說過讓她別住進顧家老宅的話,微微發白的唇慢慢抿起。

之前她雖然心裡疑惑但也覺得有他在定能護著自己,然而此時此刻……心裡忽然湧出了一股清晰的失落感。

她垂下眼睛,看著男人扣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低笑著開口:“我沒有不尊重你的父母,他們的照片和香爐我也沒碰過,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這裡我以後也不想再來了,你們顧家的水太深,我不想蹚了。”

“陸清越!”

他語氣很重地叫著她的名字:“是不是我太寵你太過縱容你了,所以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爾反爾?”

修長的手指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臉跟他對視,眸色陰森得令人窒息:“現在你給我聽清楚,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從你嘴裡聽到類似的話,我對你好是因為愛你而不是讓你蹬鼻子上臉,顧家的大門也不是你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

語氣冷漠地說完,他便面無表情地鬆開了她,轉身朝佛龕走過去,親手將他父母的相框擺正,然後蹲下身開啟下面的櫃門,從裡面拿出一次性的擦地布,一邊擦拭著相框上粘著的香灰一邊淡漠地道“你去陪暖暖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