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點半,黑色賓利停泊在何氏私立醫院的高階病區停車場。

沒等顧鈺來開車門,顧瑾言就自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兩個修長高大的男人,踏著深夜的薄雪疾步走進了住院部的大門。

這一層兒科高階病房,只住了暖暖一個小患者,走出電梯,便看見何懷晟一腦門子官司的在病房外來回踱步,看到他才停了下來。

病房門緊緊關著,從門上鑲嵌的小玻璃窗往裡看,暖暖被姑姑抱在懷裡,不哭不鬧,臉蛋兒發紅。

顧瑾言皺眉問:“暖暖的病情不是一直很平穩麼,怎麼會突然惡化?”

何懷晟也是焦頭爛額:“姑姑一直抱著暖暖不放手,誰進去她就對誰揮水果刀,檢查沒做全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我猜測可能因為暖暖是早產兒體質太弱的關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骨髓移植必須得做了。”

顧瑾言沉眉,姑姑剛把暖暖撿回顧家的時候,他就讓何懷晟給暖暖做過全身檢查,身體所有器官都是健康的,唯一的不足就是早產,體質很弱。

“那還等什麼,安排手術,趕緊做啊。”

何懷晟抬手捏了捏眉心“顧大總裁,骨髓移植是需要配型的,並不像輸血那麼簡單,匹配度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而且暖暖的血型又是十分稀少的rh陰性血……想要找到能夠匹配的骨髓就更加困難,除非能找到她的親生父母。”

顧瑾言脫掉大衣掛在臂彎,裡面鐵灰色的襯衫襯得他整個人渾身氣質越發清冷沒了溫度,英俊的臉上也罕見的現出了一點焦躁的情緒:“暖暖原本就是個棄嬰,你讓我去哪裡找他的親生父母?換一種有效可行的方案。”

何懷晟深吸一口氣:“謹言,你這狀態有點不對啊,出什麼事兒了?”

面對好友的關心,顧瑾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閉了下眼睛,薄薄的雙眼皮摺痕透著疲憊:“我沒事兒,你還是趕緊說一下暖暖的手術怎麼辦吧。”

何懷晟聽他這麼說也沒有再問,利索的將話題轉到了暖暖的病情上:“既然找她的親生父母無望,那就只能大海撈針了,出高價吸引同血型的人主動來做配型。”

顧瑾言一錘定音:“我馬上讓顧鈺去辦。”

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在他這裡都不是問題。

何懷晟聽完笑了下:“現在還有一個難題,就是需要你進病房把暖暖抱出來馬上做檢查,然後最好能勸姑姑先回家去,說實話,她老人家在這裡只能幫倒忙。”

“我儘量。”

顧瑾言說完伸手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

陸清越一直等到凌晨兩點,也沒見男人的影子。

顧瑾言走的時候一再說讓她困了就先睡,可是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雖然吃晚飯的時候他看起來很平靜,出門的時候也沒說到底去辦什麼事,但是她總覺得他眼底藏著戾氣是去找名浩算賬了。

但是她說名浩綁架了她只是憑感覺猜測,並沒有實際的證據,而名浩家裡也是有一定勢力的,她擔心若是他真的做出了什麼過激的行為,會惹上官司。

整個顧家,乃至整個集團,都要他來撐著,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再給他的肩膀上增加任何負累。

他走的時候說是出去辦事,又說不用她等困了就睡,意思就是不讓她打電話過問。

大腦昏昏沉沉的胡思亂想不知道多久,最後終於抵不過睏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安神藥也沒吃,然後又夢到了車禍。

但是夢裡的車禍卻不是白天的那場,出車禍的也不是她自己,而是馬路對面一大一小兩車相撞。

具體撞成什麼樣她沒看清,只感覺夢裡的自己彷彿年紀特別小,吃力的舉著一把小雨傘,替躺在地上的一個小哥哥擋著冰涼的雨絲……

因為心裡裝著事兒,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只短短的睡了幾個小時,大清早就醒了。

睜開眼睛的同時下意識摸了下身側的位置,冰冷毫無溫度,他一整夜都沒回來。

心裡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不安。

抓起電話就想給他打過去,又怕他正在辦公室的休息間裡睡覺,不忍心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