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身上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倨傲,臉色不愉時,俊顏冷漠又嚴厲,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讓人脊背生寒,冷汗直冒。

此刻離他最近的陸清越就深有所感,彷彿周遭的空氣都被拉低了好幾度。

旁邊已經插好蠟燭的服務生更是安靜如雞,被這位包了全場的尊貴客人的冷酷的樣子嚇到,大氣都不敢出。

陸清越聽出剛才電話裡又是姚慧芳的聲音,正猶豫著是該添把火還是說點什麼勸他消氣,就聽見男人抬眸看向她:“你……”

陸清越頓時神經一繃,下意識接話:“啊?”

然後見他指了指蛋糕:“還愣著幹什麼,許願吹蠟燭。”

陸清越:“哦……好。”

這個生日過得,心裡忽上忽下跟過山車一樣。

邁步離開他的身側,才感覺周遭窒息的空氣再次流通了。

兩度被姚慧芳的電話打擾,那點旖旎浪漫的氣氛早就散得差不多了,但陸清越還是對著蠟燭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那對母女終於得到報應了,小哲的身體也在日漸好轉,現在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早日替爸爸洗雪冤屈,早點離開監獄一家人團聚……

沒等她將願望許完,嗡嗡的震動聲再次響了起來。

陸清越條件反射地睜開眼,驀地朝男人的臉上看去。

心道姚慧芳是瘋了麼,他剛才都那麼說了她居然還敢打來?

但是男人的臉色卻沒像預料中那樣陰沉下來,反而還溫和了幾分:“爺爺,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陸清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這會兒站得有點遠,她聽不到那邊說了什麼,只見他原本舒展的眉宇微微蹙起:“爺爺,我跟陸清菡已經解除婚約,她的事再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您更不必操心。”

果然是為了陸清菡的事。

“什麼,這大晚上還下著雨,您去醫院幹什麼……好,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陸清言清楚地看到男人結束通話電話時眼底掠過一層森寒冷意,不等對方說話便主動道:“顧先生你有事就先去忙,我一會兒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顧謹言看了眼窗外雷雨交加的天氣,薄唇抿了抿:“在這裡等著,一會兒我回來接你。”

陸清越乖巧點頭:“好。”

直到男人轉身離開,背影在門口消失,陸清越才慢慢勾起唇角,笑容一點點轉深,帶著股冷冷的愉悅。

透過沾滿雨水的玻璃,她看著樓下的顧鈺撐著傘,男人自己開啟車門上了後座,然後重重地關上了車門。

一看就氣得不輕。

她無聲笑了笑,姚慧芳精明狡詐了幾十年,這次卻是棋差一招,徹底將顧謹言給惹毛了。

這下不僅陸清菡豪門少奶奶的美夢徹底斷了,就連姚慧芳,也別想在涼城立足了。

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旁邊的幾個服務生,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辛苦了,這個蛋糕就送你們,拿去分著吃了吧。”

服務生們忙道謝,推走蛋糕的時候小聲嘀咕:“生日還沒過完那位先生就走了,可是這位女士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看起來還挺高興啊?”

“別在背後議論客人,有錢人的世界不是你我能看懂的。”

……

直到聲音徹底消失,陸清越才端起手邊一口都沒碰過的紅酒,低頭慢慢地抿了一口,淳厚的酒香伴著甜絲絲的味道入喉,味道意外的不錯。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樣的好日子,的確該喝點酒慶祝一下。

雨一直下著,等顧謹言給她打電話讓她下樓的時候,桌上的紅酒已經被陸清越喝掉了大半瓶。

原本只想喝一杯的,但是這個酒甜絲絲的就像飲料一樣,顧謹言不許她自己走,她乾巴巴的坐著等又無聊,於是就自斟自飲不知不覺喝了好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