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一跳,轉過身時忙用手背抹了抹滿是淚痕的小臉,低聲道:“抱歉顧先生,是我把你給吵醒了嗎?”

顧謹言低沉的眸色中,情緒不明的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女孩兒,沉聲問道:“為什麼哭?”

陸清越聞言淚眼又開始往下掉,更嚥著道:“我想我爸爸了,一想到他受的那些傷我心裡就好難過。”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顧瑾言:“顧先生,明天你可不可以讓顧助理安排我再去看看我爸爸?”

顧謹言目光幽深地看著她,漆黑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沒有說行還是不行,唇角卻牽出一抹冷笑:“你對我笑臉相迎,都是裝的?這才是你的目的是嗎?”

陸清越低頭沉默了一下,她搖了搖頭。

她大部分時間的確都是硬裝的,除了知道弟弟手術成功的那晚。

顧謹言見她不說話,臉色徹底冷下來,一言不發轉身就回了臥室。

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虛偽和欺騙。

感覺到身前的陰影消失,陸清越才抬起哭得紅紅的眼睛,看著敞開的臥室門,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他好像生氣了?

站在走廊裡平復了一會兒情緒才走進去,剛想跟他解釋一下,就看到男人已經換好了衣服從衣帽間裡出來,經過她身邊,看都沒看她一眼,長腿徑直就往門口走。

大腦做出反應之前人已經追出門外,手指已經抓住了他的衣袖,陸清越看著男人冷峻的面容:“顧先生,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若是不想看見她,她走就是。

這裡是他的家,要走也是她走。

男人眸色沉暗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腳步很快地踏下樓梯。

冰涼的衣料從指間抽走,陸清越盯著那道絕情的身影,看他拿了茶几上的車鑰匙,腳步凌厲地走出別墅。

防盜門咣噹一聲阻斷她的視線,陸清越愣愣地站在那裡。

她盡力討好他,讓他開心,她只是想去看看爸爸,這個要求過分嗎?

心裡委屈又鬱悶,就算她強顏歡笑,那也是為了哄他高興,至於這麼生氣?

但是轉而一想,像顧謹言那樣尊貴睿智的男人,肯定容不得別人在他跟前偽裝演戲,他之所以留她在身邊,可能喜歡的就是她的天真誠實,簡單且毫無心機。

所以以後在他面前,她不再偽裝,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是不是就會高興了?

可是,今晚她已經將事情搞砸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黑色林肯在深秋凌晨的夜風裡疾馳。

顧謹言一手夾著香菸,一手握著方向盤,漫無目的地在夜深人靜的馬路上兜圈。

偌大的涼城,通宵營業的夜店會所無數,他卻潔身自好地不知道該去哪裡。

想了半天,還是撥通了何懷晟的電話。

那天,金池會所,何懷晟正跟幾個大學同學抱著麥克風鬼哭狼嚎,接到他的電話趕緊把麥克風塞到旁邊人的手裡,走到安靜的走廊裡:“你不好好的在家裡摟著小美人過幸福生活,大半夜的跑出來……不會是吵架了吧?”

“少廢話,說地址。”

男人語氣暴躁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