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臉色霎時又冷了幾分,他一時氣急,握著扶手的掌心用力拍了拍,發出一聲沉重的響聲,引的宋厭之都忍不住側目。

宋驚鵲默在一旁,終於忍不住扭頭看向宋臨川道:“父親,今日這事,於那日不同,這回,著實不能再輕饒,還請父親好好決斷。”

那日?什麼事情?宋厭之心下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鐘婉今日心情本來挺好,誰成想會出這樣的事情,誣陷她的心肝兒,光是這一點,都足讓她氣的喘不過氣來。

鐘婉這模樣也在宋厭之的意料之內,其實心裡並不希望母親受刺激,只是……

她如今雖然能控著這宋府內宅,但宋厭之始終還是希望鐘婉能正視起自己的位置,想起自己手上的責任與權力。

她畢竟,往後是要嫁出去的,宋驚鵲雖好,可對於內宅則一竅不通,宋隱燈更是,平日就愛往外跑,對家裡這些明爭暗鬥也不懂,偏生這宋香燈是個愛惹事的,又是個愚蠢的主兒。

這回是惹了她,往後若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呢?

宋香燈自己也就罷了,可不能讓她連累了整個宋府。

宋香燈心驚膽戰地看著廳內的人,面上還是強裝著鎮靜,開口辯解:“四妹莫要胡說!”

宋厭之冷哼一聲:“若不是你,還有誰?”

她頓了頓,又將話題轉開:“還有上次宮宴,你做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

宋厭之這話一出,宋香燈本就蒼白的臉色瞬時煞白了三分,她的雙肩止不住的顫抖,依舊嘴硬道:“你…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今日宋厭之鐵了心要治她,斷然不會讓她這般糊弄過去。

眾人此時抿著嘴,等著宋厭之開口,似乎其中,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你下藥到我的酒裡,卻陰差陽錯地讓洛邀月喝了下去。”她頓了頓,抬眉看了看宋驚鵲,繼續道:“致使洛邀月使計陷害大哥,差點兒入了宋府的門,你敢說,你不知道?”

宋驚鵲的臉色霎時黑了三分,他猛地抬頭看向宋香燈,咬牙切齒道:“你…你真是放肆!”

孫姨娘一聽這話,嚇得整個人都止不住顫抖起來,宋厭之甚少信口胡言,她知曉,這個大廳內的人都會信她,即便如此,她還是不甘心地顫聲道:“四小姐…你…你有證據麼?”

宋厭之抬眉瞧了瞧臉色煞白的宋香燈,輕笑一聲道:“三姐身旁有個婢女喚阿川,不若喊她來對質?”

阿川…竟然是她!

宋香燈尖長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千算萬算,沒想到被身邊的婢女給賣了…

“包括你上次私會白澤君,我都看見,我是都知曉的。”宋厭之不清不淡地說道。

白澤君…

宋香燈忽然覺得有些絕望,忍不住狠狠咬了下唇,一股腥甜由下唇入舌尖,最終又傳到了喉上。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自己被當猴兒一樣的耍,宋厭之……

鐘婉靜靜地坐在一旁,而臉上的神色卻難看的很,她略略抬眉,看向宋臨川,冷道:“老爺。”

宋臨川聞言抬頭,鐘婉頭一回露出這樣的神色。

往日他不得不迎了兩位姨娘入府,她都未曾有這般神色,如今…

宋臨川嘆了嘆氣,一張被歲月停留過的臉龐顯出一絲痛心與冷漠:“香燈,我知你心性不好,有些話我也不願多說,可我一次次給你機會,萬想不到你如今竟然是這般性子。”

“真…不堪。”

這一句真不堪如一柄尖刀深深刺入宋香燈的心頭,她猛地抬起頭,緊咬下唇也不多說什麼,孫姨娘猛地跪倒在地上,手上用力拉扯著宋香燈的裙角,哭著道:“老爺,香燈還小…”說罷,她又扭頭看著宋香燈,再一次用力扯了扯她的衣袖:“香燈,你快和你父親求情,和你四妹道歉。”

宋香燈不為所動,只死死地盯著宋厭之。

孫姨娘見她不聽話,連忙直起身子,一把將宋香燈從椅子上扯下,宋香燈猛地被人按在地上,柔嫩的膝蓋生生地砸青了一塊,痛覺瞬時傳來。

宋厭之瞧著這番戲碼,今日看了兩班戲,她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她看向宋臨川,淡淡開口:“父親。”

宋臨川順著聲音看著宋厭之,對上她堅定的目光,喉頭漫出一聲綿長的嘆息。

宋香燈性子差,也就罷了。

可千錯萬錯,她差一點兒害宋府的嫡子娶了那般不堪的女人,差點害了宋府的嫡女落了個水性楊花的名頭。

與白澤君串通一氣陷害他人,又將宋府的事情添油加醋說出去,險些害了宋厭之,害了宋府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