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勞動強度實在大,蘇糖出了汗吹了風又淋了雨,雖然喝了薑茶,可還是不幸中招了。

後半夜,蘇糖整個人開始發燙。

她睡得很不安穩,嗓子幹得不行,潛意識想起來去喝水,可就是醒不過來,像有什麼重物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喘不上氣,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蘇糖只能大口喘著粗氣。

陳應舟晚上薑茶喝多了,半夜起來上廁所,解決完臨回屋的時候不自覺的掃了一眼蘇糖那屋緊閉的房門,理所當然的想到了晚上被她揉頭發的事,當下臉一沉。

真是有毒。

鄉村的夜晚本就靜謐,所有的聲音都會被放大,人在這個時候聽覺都會變得靈敏,陳應舟正欲回屋,忽然聽到蘇糖那屋傳來什麼動靜,他以為蘇糖半夜做夢說夢話,本不打算理睬,可腳卻不受控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人家姑娘門口。

他要聽聽這個女變態晚上都說什麼夢話。

可他這樣做也好像個變態啊......

蘇糖這個時候已經燒迷糊了,嘴裡一會嚷著要喝水,一會喊著媽媽,甚至還飆出一句勞動最光榮的口號,陳應舟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對勁,可又不能直接沖進人家姑娘房間,那不成流氓了。

思來想去,陳應舟決定把他奶叫醒,讓她進去看看什麼情況。

老太太睡覺輕,剛才陳應舟出去上廁所的時候她就醒了,這會兒陳應舟只站在她那屋門口輕輕喊了一聲,她就起來了。

“奶,那個女知青好像不太對勁。”陳應舟說道。

老太太披了件褂子出來,伸手敲了敲孫子的頭,“沒禮貌,什麼女知青,人家有名字,你要是記不住名字就叫姐,沒大沒小的。”

陳應舟抿著唇不說話,叫姐是不可能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叫姐,她長得又瘦又小的,哪裡像姐?

陳奶奶喊了兩聲蘇糖的名字不見有人答應,就直接推門進去,她把燈開啟,摸了摸蜷縮在被子裡的小姑娘,發現她渾身滾燙的嚇人。

“不得了,這丫頭咋燒得這麼厲害?”陳奶奶嚇了一跳。

陳應舟站在門外,聽見他奶的話後立馬皺緊了眉。

果然被雨淋感冒了。

他突然有點生氣,大雨來之前明明都說了讓她先回去,他留下幹活,怎麼就是不聽呢?非要逞什麼能?這下燒的直說胡話,舒服了?

陳應舟陰沉著臉,很不開心,帶著情緒去找白酒和棉花來。

這麼不讓人省心還想當姐?

不可能。

陳奶奶用白酒給蘇糖擦了擦身上,試圖給她降溫,可蘇糖燒的太厲害,溫度降下去沒一會兒又燒起來。

就這樣反反複複,一直折騰到天亮也沒見好轉。

“奶,送她去衛生所吧。”陳應舟當機立斷,再這麼燒下去容易出事。

陳奶奶連連點頭,她也怕把人燒壞了,趕緊回屋拿了十塊錢,讓陳應舟快點送蘇糖去公社上的衛生所打一針,先把燒退下來。

“去你王大爺家借牛車。”陳奶奶說道。

去公社有段路不好走,再加上昨天又下了雨,估計路更泥濘,現套牛車太費事,萬一牛車在半路宰陷住了就更麻煩,陳應舟看了眼臉燒的通紅的蘇糖,決定不坐牛車。

“牛車不好走,我走得快,我揹她去。”

以陳應舟的腳力,跑起來估計半個小時能到公社。

老太太也沒猶豫,趕緊給蘇糖穿衣服,十分鐘後,陳應舟揹著蘇糖出發。

蘇糖燒的大頭沉,整個人半夢半醒的,感覺自己一下子騰空了,又一下子落下去了,就像踩在雲端一樣,輕飄飄的。她本能的用手勾住陳應舟的脖子,就覺得自己像是趴在一塊硬邦邦的木板上,怎麼都不舒服。

她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少女的柔軟緊貼著陳應舟結實的後背,加下生風的陳應舟忽然整個人一僵,就感覺血液直沖腦瓜頂,頭頂都要冒煙,後背像被火灼燒一樣火辣辣的,臉也爆紅。

背上的人似乎很不舒服,還在不停地動來動去,本來路就不好走,陳應舟又要顧及蘇糖,又要看路,已經有好幾次踩到了水坑裡。

“別亂動!”陳應舟沉聲道,考慮到她是病號,又稍微軟了語氣,像哄小孩似的,“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衛生所了。”

“打了針就不難受了。”他說話的語氣更輕了。

也不知道背上的人是不是聽見了他的話,反正陳應舟說完以後蘇糖再也沒亂動,而是老老實實的摟著他的脖子,臉貼著他的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陳應舟安下心,加快速度朝公社奔去,雖然腳上速度加快,但他盡量保持身體平穩,不讓蘇糖覺得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