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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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項家裡,一老一小的兩個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性子。項桓每日忙著操練、喝酒、賭錢、打架,是極少有功夫關心這個妹妹的,而項南天又不會養孩子,對她總是疏於照顧,大概連閨女幾時跑出來的,都不一定知曉。
“不管那麼多了……你先把她抱進客房。我去找陳先生。”
宛遙起身的時候,手腕驀地被他握住。
項桓似乎是無意識地抓了她一下,四目相對,他才緩緩鬆開。
然而只那麼一刻,宛遙卻隱約能明白這個舉動的含義,她心中登時湧出一股歉疚和無力。
“我……儘量。”
她說盡量,但其實全然沒有底。
因為從瘟疫爆發至今,哪怕翻遍了醫書陳先生也未能尋到良方,何況是她……
院中頃刻紛亂起來,原本休息的醫士們立時裡裡外外地奔走忙碌。
病情一旦確診,人就不能再留,項圓圓後半夜便被帶走了,而項桓則隨她一同上了那輛平頂車,此後再沒回來。
疫病彷彿無形的妖魔,在最短的時間內籠罩了整個長安城。
起初的那幾天,貴族文士們還能事不關己的飲酒作樂,直到禍水湧進了自家房門,他們才開始了真正緊張。
朝堂上對於“飲鴆止渴”的呼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傳言,連後宮之中也有瘟疫蔓延,舉國上下再無一片清淨之地。
宛遙已經兩天沒有得到項桓的訊息了,最近醫館的藥草已嚴重告急,城外救濟尚未送進來,他們幾乎無事可做,也就先自行散去。
這一日,前廳正擺好早飯,宛遙瞧見她的父親心神不寧地從穿堂那邊過來。
“爹?”
宛延的反應慢了許多,好久才抬起頭訥訥地望著她。
然後,他走到女兒跟前,顫抖著的手掀開胸前衣襟,鎖骨上赫然是一小塊令全城百姓聞之色變的紫斑。
大火終於也燒到了宛家。
疫區坐落在長安城東南,芙蓉園的北邊。
馬車還未靠近,鼻中已嗅到了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苦味——那是許許多多種藥草混合而成的,複雜到連宛遙也不能馬上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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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往來的皆是送藥的板車、押送病人的平頂車和巡邏的禁軍守衛,熱鬧得水洩不通,他們的車馬險些造成了一場擁堵。
宛遙扶著父親從車上下來,後面緊跟著的一頂小轎裡,宛夫人哭得滿臉是淚,在婢女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往這邊走。
“娘,你別哭了。”約莫在五丈開外,宛遙就示意她停下,“回去吧。”
疫區是最大的毒氣聚集之處,對尋常人而言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宛夫人淚眼迷濛地搖頭,邊哭邊說:“還是我來吧遙遙,這裡頭,進去了沒準兒就出不來了啊,你畢竟年輕……”她在做最後的勸導,試圖讓女兒鬆口。
宛遙仍往後退了一步,神情堅持,“娘,我學過醫,知道怎麼照顧人。”
“我帶爹來這兒,不是為了讓他去送死的。我會好好照顧他,也會和他一起回來。”
她雖然生得文靜,手無縛雞之力,但在許多事上卻出奇的倔強,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使她有分毫動搖。
宛夫人時常也會感到奇怪,她的這個女兒何以能夠如此堅定,明明很多時候看上去就像是那些閨閣裡足不出戶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