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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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裡的高峰期已過,一上午下來,病人數量明顯有所減少。
陳大夫治病之餘也會抽空看看宛遙這邊的情況,知道這姑娘是個學醫的好材料,又見其這般的有耐性,不由輕捋鬍鬚很是欣慰,自覺後繼有人。
椅子上的女孩子應該是染了風寒,面色蠟和,沒精打采的。
宛遙拉開抽屜將乾淨的壓舌板取出,儘量溫和道:“小妹妹,我給你瞧瞧咽喉,啊——先張嘴。”
她木條才壓住舌頭,門外忽蹦進來幾個人,也不細看,張口便喚道:
“宛遙!”
被來者的嗓音一怔,宛遙的手不自覺鬆開,隨即眼睛像是添油的燈盞,瞬間明亮,轉頭循聲望去。
少年踩著陽光往裡走,筆直如松的身形在光影間流轉,似乎還帶著幾分演武場上未及消散的狂傲。
“項桓。”她在口中自語似的輕喚,想都沒想,起身就朝外跑。
旁邊的陳大夫後知後覺回神,看著還叼著木條的病人,急得直扯嗓子:“宛遙,人還沒治完呢,你走什麼!”
他那顆學醫的好苗子總算回頭了,腳下卻沒停,好似很高興,“陳先生你幫我接下手,我一會兒回來!”
“誒——”
陳大夫咬咬牙,為他夭折的“後繼有人”感慨萬分,“這些年輕人,都什麼性子!”
幾個學徒圍上去幫忙了,宛遙走過去時,項桓正在打量四周,把陳大夫的一系列反應盡收眼底。
她有些意外地問:“你怎麼來了?”
項桓抱懷卻看著前方,口沒遮攔道:“這老傢伙這麼大歲數了,居然還在啊。”
宛遙顰眉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陳先生畢竟是長輩,不要這麼說話。”
項桓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
發現他今日穿的是騎裝,滿身風塵,想必是才去哪兒野了。宛遙看見後面跟著的餘飛和宇文鈞,目光移過去,輕輕行了個禮。
宇文鈞頷首抱拳。
餘大頭倒是沒留意,指著周圍轉圈:“你家醫館還真大啊——”
宛遙笑說:“醫館是我姑母的。你們呢?忙完了路過來喝茶的嗎?”最後一句是望著項桓說的。
“剛剛在西郊狩獵受了點輕傷,”他不自然地摸摸鼻尖,“找你拿點藥……有治跌打損傷的麼?”
她愣了愣,“又傷了?”
“什麼叫又。”項桓眉峰微皺,不知是不是因為宛遙的語氣,話到嘴邊他莫名不願承認,拉過餘飛來擋刀,“傷的又不是我,是他。”
“喂……”雖然是事實,但對於這種死要面子拿兄弟頂包的行為,他還是很不齒的,“明明你們倆之前也喊疼的。”
項桓歪頭不屑地輕笑:“我那點小傷,早就好了。”
宇文鈞自知不便讓姑娘家給他醫治,當即施禮道:“在下也無大礙。”
“你們!……”餘大頭瞬間覺得無堅不摧的兄弟情其實薄如紙片。
“不要緊,你別擔心,我治外傷很有一手的。”宛遙笑了笑,示意他上前坐。
戰場中下來的人,身形異常剽悍,但無一例外帶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新舊傷。餘大頭是刀手,胳膊與臂膀的肌肉虯結,宛遙摸到他面板下明顯的條狀硬塊,知道是拉傷。
“不曾損到筋骨,想必是你動手時太用力,又未活動開。”她拿出乾淨巾布浸透熱水輕輕敷抹,“最近幾日切記別提重物,要多休息,多搓揉……我再拿點活血消腫的藥膏來,你們稍等。”
她給餘飛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衝眾人略一頷首,先去了裡屋。
很快有跑堂的端上一壺清涼解渴的茶水。
餘飛隔著熱巾子揉胳膊,自覺舒服許多,望向宛遙的背影拿手肘捅了捅項桓:“你妹子這手藝挺熟練啊,少見有姑娘家學醫的。”
他在喝茶,先漫不經心地解釋:“她不是我妹妹。”隨即才撿了顆枸杞扔進嘴裡嚼,笑道:“要說,這醫術還不是在我身上練手練的,得多虧了我。”
對面的宇文鈞聞言,端著茶碗略有所思地一頓,抬眸看了看他,忽然含笑著低頭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