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好,風捲雲舒,三兩枝月季開的嬌豔欲滴。

莨夏從屋裡出來,常生已將拜禮收拾進小馬車裡等著了。

見她出門,侍弄花草的陳老走過來,“小姐,早飯準備好了,您吃幾口再走。”

莨夏點點頭,“老陳,咱們從晉陽帶回來的酒可還有嗎?”

“回小姐,沒有了。不過,蘇城女兒紅已經備下,可要帶去?”管家躬身,很是謙卑。

做什麼的就要有做什麼的樣子,這才稱得上能人。

眼高手低,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無論做什麼事情只想著站在高處卻沒有站在高處的資本的人,終將一事無成。

莨夏滿意地點點頭,“帶去。”

卿世勳這個人也不是壞,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與他親近不了。

總之,她也不過是擔著卿家九姑娘的名頭,卻從未真的是小姐生活著。她早已習慣,她想,卿家也習慣沒有她的生活吧。

莨夏看著常生把東西都裝好,上了車往卿家走去。

坐在車裡,莨夏一直在想。之前卿世勳一直想要有進京的機會,現在穩坐京官終於如願以償了。那時候據說是吏部一個官員為他在殿前說了好話,他才得以調入長安。

那時候還當卿世勳好福氣,這次進京才發現城中多少算計。看來卿世勳的官位也來的並不簡單。

莨夏之前不關心時事便沒有留心。更何況那時候她要北上晉陽,也沒心思顧及他們的事情。

這會兒想起來還真有那麼點奇怪。卿世勳文不成武不就,又不是極為上進的人才,京官兒也不是個個閒著沒事……

反正她覺得這裡面總有些她不知道的事。

走了約摸兩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卿家。看著門頭不大,遠見著還沒有莨夏那破院子的門臉兒大。不過在寸土寸金的長安能有一席之地也是萬幸。

進了門,是個二進院子。看起來不大,卻也一應俱全。下人住在一進院子的耳房裡,卿世勳一家人住在二進院子。

莨夏跟著小廝進了二門,便有丫鬟前來領她入院。

伺候的人到是沒有在蘇城的時候多。可這規矩卻是比蘇城要好得多。

莨夏進了後院兒,迎面是卿夫人精心養護的幾盆蘭花,此時還未到花期,條達的葉子舒展著,迎風擺動。

走到門口,便有人進去通報。這樣的規矩就像在晉王府一般。她彷彿一瞬間回到還是王妃的日子。

她日日盼著成墨雲能在身邊,他們的日子小意柔情,她們的生活有滋有味。

然而,一切都是虛像。她無可奈何。

人世並未將最大的苦難給她,卻也將最完美的缺憾贈與。

他們不得不在自己人生的軌跡上艱難前行。而能幫助他們的僅僅是一份心底的執著。

莨夏甚至不敢去問,他的妻子好嗎?是否也如她一般性格如斯?

他應該不會再找像她一樣的女子了。有一個已傷了心,何況再來一個呢?

隨著門簾開啟,莨夏隨著老成婦人走進門裡面,地當中的火龍燃的異常興奮。

卿夫人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保養的當,持家有道。這便是男人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賢內助。

莨夏不知道自己的孃親若在這裡做一個卿夫人,這個卿家會變成什麼樣子。總之,卿夫人在夫人這個位置上那是楷模,是榜樣。是最起碼有容人之量的一個人。

可她那是偏偏容不下莨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