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霍家少爺娶親的事在半個月前已傳的人盡皆知。雖然娶得不是高門大戶,確是皇上御筆批的正妻。

這八抬大轎迎親是少不了的。從各個禮節走個流程下來,足足忙了一日。

卿雲菁揉搓著勞酸的肩膀。頭上的鳳冠還帶著。伺候她的丫鬟此時站在門外打盹兒,頭磕著門“咚咚”的響。

前院的嬉鬧聲依稀聽得見。卿雲菁掀開蓋頭,滿目的紅在這個不大卻奢華無比的房間裡顯得格外耀眼。

想想她受屈嫁入錢府的二姐。卿雲菁覺得自己所有的算計都是值得。

不多時,門外傳來一陣不穩的腳步,隨著門被“嘭”的一聲踹開。卿雲菁放下蓋頭遮住臉。

聽著跌跌撞撞進來的腳步。卿雲菁暗暗勾起唇角。卻被突如其來掀了蓋頭。

“走,去見見鬱王爺。”說話的是三分微醉的霍岐筠,他目光不曾在卿雲菁精心打扮的喜服上停留,只是一把拉起她往外走去。

卿雲菁沉下心來。一路的顛簸至長安他就未有半點喜色,此時這般粗魯拽著自己。新婚之夜去見鬱王。這是什麼事啊?

卿雲菁想不通,卻已被霍岐筠拉著走過抄手遊廊。

迴廊盡頭一片黑,卿雲菁依稀見一人站在不遠處。

霍岐筠雙膝跪地行禮,“殿下,這就是賤內。”

卿雲菁跟著跪了下去,“拜見鬱王殿下。”

那人轉了個身,打量了一眼卿雲菁,聲喉不怒自威,“這就是卿家的姑娘?”

“回殿下,正是。”霍岐筠俯身回話。

卿雲菁雖出生不高,話本卻看的多了,跪下後便沒有抬頭。

“抬起頭來,本王看看。”

鬱王悠悠的話傳來,卿雲菁垂眸抬起了頭。

“好。美豔端莊。”鬱王說著,扔出一物在卿雲菁眼前。

“謝鬱王賞。”卿雲菁道。

“好。”說罷。那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霍岐筠從地上爬起來,留下一句話,便就此離開。

“你自己睡吧。順道好好養胎。”

卿雲菁頂著繁重的衣飾從地上爬起來,攥著鬱王餵狗一般扔來的賞賜,勾勾唇,對著暗夜笑出聲來。還真是福禍相依。

長安的冬日,比蘇城不止涼了一星半點。卿雲菁攏好衣裳,還好她有腹中胎兒做護身符。不然,以霍岐筠的手段,她早已魂歸九天了。

——

蘇城

趙氏是提前一日到的錢家,所以,家裡發生的事渾然不知。只是一大早卿府的管家便親自來尋她,說出發在即,老爺在家催了。

卿雲漪身懷六甲聽了這些不免傷感,好在錢家她說了算,沒什麼不順心的事。

錢文遠聽說卿家舉家北上,便讓卿雲漪取了些銀錢給趙氏。帶在身上以防不測。

趙氏滿心感激女婿。雖知道他在外拈花惹草。好在對卿雲漪也算上心,便沒有再對卿雲漪囑咐。一來她懷有身孕,說的多了難免胡思亂想。二來錢文遠對卿雲漪算不上百般討好,可在大是大非上卻做的滴水不漏。

或許是趙氏婦人之仁,那件醜事她也沒有與卿雲漪說過。

趙氏坐車回府,後門口已趕了好幾輛馬車。一輛與趙氏現在坐的這一輛拉人。剩下的車已碼好各式各樣的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