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兄,你說他們應該都已經動起來了吧?”

李瑁坐在壽王府的院子裡,抬頭看了看掛在空中的那一輪明月。

也不知道自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到底能不能在這靜謐的長安城中攪動出一股暗流來。

李白便撇了撇嘴:“我哪兒知道,我這不是陪你在翠微院喝了大半天的酒麼。”

李瑁便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那是陪我喝麼?”

“不說這個……我其實很好奇,你幹嘛非得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動靜很大麼?”

“其實,把李實送到儀王手中,我覺得就差不多了,何必把其他人都拉下水?”

李瑁便是微微一笑:“哪裡是我拉他們下水,他們早就已經在這一潭死水之中了。”

“早已身在一潭死水……說得好,當浮一大白!”

“你可算了吧,都喝一天了!”

李白便是哈哈一笑:“處世若大夢,胡為勞其生?所以終日醉,頹然臥前楹。”

詩仙就是詩仙,妙語佳句,隨口就來。

李瑁一聲長嘆:“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天下不負卿?不若一醉解千愁,且往雲深山峰尋。”

“呵,你有什麼好愁的?”

“愁得很啊,我那皇帝老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在尋思是不是該立我當太子。”

……

……

八月的長安,炎熱依舊。

連帶著城內的百姓,也都憋悶得很。

但李瑁卻是個例外。

所謂心靜自然涼,事情想明白了,自然就舒暢了。

更何況,壽王府中還有個冰涼沁骨的水池子。

自從蘇曼莎帶來口信,說是李隆基有可能對李瑁那麼草率的處理了王維一事有所不滿。

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再次把李亨放到太子首選的位置上。

李瑁突然就醒悟了。

咱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怕是跟女人一樣那麼善變。

雖然那夜在花樓相會樓之巔和他有了約定,但只要李隆基願意,隨時都可以反悔。

在他心目中,大唐的天下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別說什麼愛美人不愛江山,他要這是那樣至情至性的人,就不會在馬嵬驛賜死楊玉環!

當然,自己既然來了,也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說回眼前,要想安安心心的溜到益州去當土皇帝,自己恐怕得換一副面孔了。

不能表現得太能幹!

之前以為能用功勞從李隆基手裡換回自己想要的東西。

現在看來,是想岔了。

自己表現得越突出,他就越不可能放自己離開長安。

無論是出於給自己選擇一個出色的接任者的考慮。

還是為了防止自太宗以來就屢次上演的宗室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