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裴耀卿竟是直接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怎會如此?”

李林甫也是吃了一驚,自己沒有從顏真卿那裡抓走一個叫做柳雪孃的女子啊!

別說抓人,要不是今日他被王維拱了出來,自己根本都不知道這事兒的源頭竟然在他那裡。

莫非他是有意迴護,想借此與我攀上關係,換一個平步青雲,錦繡前程?

若是如此,這倒是個聰明人。

聽到裴耀卿的話,顏真卿卻是連都沒抬一下,只是在心中暗暗道了一聲抱歉。

這一聲抱歉,既是因為自覺有些對不起裴耀卿、王維,更是因為對不起那位一直藏在暗處的高人。

沒辦法,裴相之前做出的種種反應,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回想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指使柳雪娘來告狀那人分明便是早已有了周密的計劃,但卻因為裴相插手,他又不得不臨時補救。

這才有了西市大亂,壽王遇刺這種種變故。

到得如今,他又要在陛下滿心歡喜時拿此事來觸黴頭,這等處置,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自己也是沒法子了,為今之計,也只能將那位高人逼出水面,讓他親自下場與李林甫一較高低了。

武慧妃聽說那個叫柳雪孃的女子被人擄走,已經到了嗓子眼兒的一顆心便又落回去不少,看了李林甫一眼,見他面色如常,也只道人是被他劫走的。

李隆基卻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你可知是何人劫走那民女?”

“啟稟陛下,微臣不知,微臣家中護院不過四五人,便這四五人,也都是充數的,實在是……實在是……”

這倒還真不能怪他,一個八品小官,家裡能有什麼好手?

不過劫走柳雪孃的人,恐怕就不是一個小官那麼簡單了。

想得一想,李隆基便是大袖一揮:“哥舒將軍,你陪顏御史走一趟,去將那訴狀取來。”

哥舒翰立刻起身答了一聲是,又朝著顏真卿做了個請的手勢。

顏真卿知道李隆基這是擔心自己在這一來一回的路上又出了什麼岔子,才叫哥舒翰陪著自己一起去,當下便謝了恩,然後就起身跟著哥舒翰出了花萼相輝樓。

兩人一走,花萼相輝樓內歌舞繼續。

但大家都已沒了觀賞的興致,人人心裡都在猜測這事兒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畢竟琦玉莊那事兒早已在長安城傳得沸沸揚揚,在場之人,又有幾個不知道這事兒跟李林甫和武慧妃牽扯甚深?

只是沒那膽子說出來罷了。

王維更是滿腹疑惑,李隆基沒讓他走,他也只能站在角落之中。

柳雪娘被人擄走之事,顏真卿之前並未提及,難道就是在歡宴開始之前發生的事情?

那是不是證明李林甫和武慧妃已經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柳雪娘沒了,那其他證人證據呢?

李白呢?

不會都已經被李林甫拿住了吧?

倘若真是如此,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裴耀卿這會兒心裡也直犯嘀咕,所思所想也跟王維差不多,但他卻又多想了一點。

實在不行,就把在長安城大街小巷流傳的那些東西給陛下送上一份,用民意不可違來逼他收拾李林甫!

李隆基此刻也已有了自己的猜測。

瑁兒昏睡兩年,壽王府就等於是沒了主心骨,這兩年間,誰最有可能掌握李瑁名下的地產,就是用屁股想也該知道。

前些日子聽說他把壽王府裡的下人攆了個乾乾淨淨,此時想來,怕也絕不僅僅是因為沒錢養不起那麼簡單,恐怕也是因為這些人在他昏迷期間做了些對他不忠之事。

想到這裡,李隆基忍不住便朝著武慧妃一聲冷哼:“你那好兒子,瘋得可真是時候!”

武慧妃心頭便是一顫,看來李隆基多半是把琦玉莊這事兒算到李琦頭上了,而且已經對李琦發瘋這件事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