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盛王府內。

盛王李琦滿臉怨憤:“師傅,我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盛王殿下就再委屈一段時間是吧,這都是為了殿下好。”

“哼,他到現在都沒把我下藥害他之事告訴母妃,可見他也知道母妃不會把我怎麼樣,既然如此,我為何要怕他?”

元方皺了皺眉頭:“事情沒有殿下想的那樣簡單,我擔心的不是惠妃娘娘,而是陛下。”

李琦先是一愣,隨後又道:“諒他也沒有這個膽量把事情捅到父皇面前去。”

元方便又是一聲長嘆,這傻孩子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如今的長安城,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旋渦,而他自己,早已身處漩渦正中啊!

琦玉莊之事一旦被搬上臺面,不管李瑁留有什麼後手,他們母子三人必然會受到牽連,只看這牽連的程度有多嚴重罷了。

萬一陛下雷霆大怒,對於一個已經瘋了的盛王,留他一條性命的可能性總是要大許多的。

這些事,是一個字也不能讓李琦知道的,否則以他的性子,恐怕立時就會跑去找李林甫討價還價。

權力這東西啊,比五石散還容易讓人上癮。

那五石散至少還需服用幾次,可是權力,只要讓人看到一點點能把它握在手中的希望,便能讓人趨之若鶩,甚至喪盡天良。

元方不禁又想到了李瑁,同樣一個娘生的,他怎麼就能抵禦住那太子之位的誘惑呢?

“師傅,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殿下不必多問。娘娘還有別的事情吩咐了我,接下來的時日,我會很忙,殿下就好好的待在府中,隨意不要出去走動,這是娘娘的意思,還望殿下記在心上。”

…………………………

花萼相輝樓內。

王維話音剛剛落下,李林甫便是一聲冷笑:“我大唐吏治清明,百姓安居,八方來朝,四海昇平,陛下更是英明神武,慧眼如炬,哪裡來的什麼奸佞?”

“李相言之有理,陛下自登基以來,任賢用能,人人稱讚,何來奸佞之說?”

“哼,一個山野村夫,竟然也敢妄議朝臣?”

“說得不錯,此人就算有些許才情,單憑這一點,已是該誅!”

“能有什麼才情,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狂妄之輩罷了,到是王拾遺你飽讀詩書,又身沐皇恩,卻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是何居心?”

“哼哼,只怕是借他人之言為那張九齡鳴不平吧?”

李林甫非常滿意的看著這些人,總算沒有白白提攜他們一番,這些言論,已經足以將事情引向另外一個方向了。

至於王維為何突然在此大喜之時說出這等煞風景的話……

像他這樣自命不凡的讀書人,自己見得多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張九齡被罷相,他自己也受了牽連,從此再無登上高位的希望。

王維被眾多官階遠遠高於他的人一頓冷嘲熱諷,竟是連反駁的機會都找不到。

李隆基的臉上也有了些許陰鬱之色。

這可是河西大捷的歡慶之宴,一個小小的八品拾遺,卻在此大放厥詞,說朝中有奸佞,這不是當眾打李隆基的臉麼?

沒有昏君,何來奸佞?

讓這人去河西勞軍,看來是個錯誤的選擇,就該直接罷了他的官,讓他滾回老家種田去!

念頭生出,李隆基便是一聲輕哼,剛要說話,卻有個不一樣的聲音冒了出來。

“陛下,這李白的名號,老臣也略有耳聞,聽說此人有四絕,嗜酒如命為其一,劍術通神為其二,詩才絕豔為其三,狂放不羈為其四。”

“陛下不妨讓王維把話說完,如若真是有人欺負了他,陛下就還他個公道,如若只是他胡言亂語,那便權當聽了個樂子。”

李林甫立時心生警覺,便皺著眉頭看了裴耀卿眼。

李隆基也是微微一愣,裴耀卿這個人,他心裡有數,治理漕運,是一把好手,識人用人,卻欠些火候,不過也算得上是個剛正直臣。

也正因如此,張九齡被貶出長安,他卻是被留了下來,雖然眼下只是領了個尚書左丞的虛職,但好歹也還算是個一品大員。

聽他這麼一說,李隆基也有些猶豫起來,莫非真有什麼人嫉賢妒才,不讓那李白施展才華,為朝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