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太監所喊。

李瑁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嘴角便露出笑容。

竟是忘了自己還有著劍南節度使,益州大都督這兩個身份,雖說只是遙領,並未掌握實權,但是也不失為一條退路。

若能帶著楊玉懷離開長安去益州赴職,那山高皇帝遠的,豈不美哉?

李隆基和李琦在殿內聽到通傳,也是齊齊一愣,片刻自後方才反應過來,李隆基輕嘆一聲:“總算還有幾分孝心,讓他進來吧。”

聽到傳召,李瑁連忙收起笑容,推門而入。

雙腿邁過門檻的一剎,入得屋中,納頭便拜:“兒臣李瑁,參見父皇,兩年未見,不知父皇身子可還康健!”

李隆基身子便是微微一震,又見李瑁身形消瘦,不免生出幾分憐意,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慈色:“朕很好,倒是苦了瑁兒你了,快起來吧。”

“謝父皇!”

李瑁又行了一禮,起身之後,立刻伸著脖子看向榻上的武惠妃:“母妃她沒事吧?唉,都怪兒臣,兒臣早就該來陪著母妃的。”

說著說著,臉上便掛上了兩行清淚。

李瑁這眼淚,倒也不全是假的,曾幾何時,前世的母親,也是這般躺在病床上,他卻在外奔波忙碌,竟是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觸景生情,眼淚便恰到好處的流了出來。

他這無聲的哭泣,看得李隆基心頭又是一陣悸動,這孩子雖說性子懦弱,難成大器,但總歸還是孝順的。

李琦卻在此時冷冷的道:“皇兄既知母妃身體有恙,還去寧王叔府上作甚?母妃昏厥之後,可是一直在喚著皇兄的名字。”

呵呵,想在李隆基面前捅我刀子?

孩子,你草率了!

李瑁滿是戲謔的看了他一眼,便順著李琦的話說了下去:“父皇,兒臣今日早間見母妃形容憔悴,面有倦色,才知夢中仙人所說,並非虛言,故此特意趕去寧王府為母妃求藥!”

什麼夢中仙人,又是什麼藥需要到寧王府去求?

此言一出,李琦直接就是一聲冷哼:“皇兄莫不是睡糊塗了,在此胡言亂語?”

李隆基也有著一模一樣的疑問,但他比李琦卻是沉穩了許多:“瑁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瑁便又看了李琦一眼,這一次,除了戲謔,又帶上了幾分嘲諷:“稟父皇,兒臣一睡兩年,本是渾渾噩噩,一片混沌,但就在今晨,忽然有一位仙人入夢與兒臣相見,告訴兒臣有邪祟欲害母妃,又說了破解的法子,然後浮塵一揮,兒臣就……就醒了!”

這些話自然又是李瑁瞎編的,李隆基年輕時英明神武,但後來就有些昏聵了,對神仙之說更是十分嚮往,自己託辭仙人入夢,正是再好不過的藉口。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等奇事?

李琦又驚又疑,又聽李瑁說他有破解之法,心頭立時變得緊張無比,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自己在母妃心中的地位,怕是再也比不過李瑁了。

但轉念一想,再有三天,李瑁就一命嗚呼了,他若當真能在三天之內解決掉前太子等人的冤魂,讓母妃恢復往日風采,反倒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自從前太子他們死後,母妃便日漸憔悴,父皇已有許久都未在母妃寢宮過夜,反倒是便宜了德妃和李琰,這母子倆,最近可是囂張得很啊!

李隆基看著李瑁,也是將信將疑:“瑁兒,你當真有法子治好你母妃?”

當然有法子,她純粹是疑神疑鬼,自己把自己給嚇的,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而自己這個不信鬼神的新時代青年,便是破除一切封建迷信的最佳人選!

李瑁立刻昂首挺胸,抹去眼淚:“父皇放心,兒臣已在寧王府求得良藥,必能破除邪祟,保母妃一世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