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鼻息間都是男人身上淺淡的菸草味以及淡淡的香水味，若有若無的撩撥著人的心絃。

沈瑤委屈的要死，她是獨立的、自由的，他林思遠憑什麼過問她的事情？！他與江雅瓏聊的不是很嗨麼？他不是喜歡江雅瓏到無法自拔麼？一個心裡有著別人的男人為什麼不管好自己的行為，到處沾花惹草、處處留情？

心裡的委屈跟開了閘似的，大有奔騰而出一瀉千里的架勢。

沈瑤別過臉，淚眼朦朧地盯著窗簾緊閉的窗戶，林思遠你個大混蛋！

她側臉對著林思遠，白皙柔嫩的小臉還有蒸汽薰染的幼紅，小瓊鼻不時皺皺，跟只受了委屈的小貓似的，林思遠沒由來的一陣心軟，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大手卻不受控制地撫上她白皙的側臉。

沈瑤不喜歡用化妝品，向來都是素面朝天，每天頂多抹點娃娃油，即便這樣她的肌膚依舊滑嫩柔軟，手指碰觸的瞬間，他的心也似過了一層電，酥麻酥麻的。

“你這幾天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躲著我？”林思遠緊緊凝視著她的眼睛，自從那天回來，沈瑤的態度就變得很耐人尋味，即便是傻子看得出來她是刻意躲著他。

琥珀色的眼睛依舊霧濛濛的，眼角溢位的晶瑩被燈光折射進他心裡。

林思遠心尖一顫，下意識的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林思遠費了好大勁才壓住那股衝動。

“怎麼回事？”沈瑤扭頭與他對視，眼裡滿是嘲弄，“林大少，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在履行我們的交易呀。”她輕笑了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彷彿在眸底深處裹了一層幕簾，將笑意徹底隔絕在幕簾之外。

林思遠眉頭緊鎖，抿了抿唇，被她嘲弄的眼神看的一陣煩躁。

“那也不必躲著我！”他有些底氣不足，更多的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躁意，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漸漸逝去，恍若指間沙，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一點逝去，卻無法抓住它，焦躁的、憤怒的火焰在一點一點侵蝕著他的理智。

剛才發洩了一番，沈瑤也回過了神，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張俊朗的容顏，沈瑤不住的苦笑，“想成為林家少夫人，你用盡什麼手段都不配！”她看著他的眼睛，學著他的語氣很是認真道。

林思遠心中一緊，隱約覺得這話有點熟悉。

“林大少不會忘了自己曾說過的話吧？”沈瑤似笑非笑地倚在牆，好整以暇仰著頭看著他，彷彿她不是在跟他對質，而是在悠閒地聊天，“也罷，林大少貴人多忘事，正常。”

她深處兩根手指輕輕戳到林思遠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推了一下，“請離我遠點，我不太喜歡跟陌生人接觸。”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瘋狂地想要宣洩，想要用譏諷的語氣把心裡的委屈統統轉化成語言的利刃，一刀一刀捅進他的心臟。

不過，她沒那本事，在乎你的人才會在乎你的話，對於他們倆來說，頂多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她的話對他產生不了半點影響。

林思遠眸色一深，看著她蔥白的手指輕輕點在他的肩上，被她碰觸的面板一陣電流肆虐，以那一點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瞬間傳遍四肢百骸，他忍不住一陣呻吟，但所有旖旎都被她的話徹底的粉碎。

陌生人？眸子危險的眯了眯。

沈瑤沒有理會他，從他的臂彎裡鑽了出來，撈起掉在地上的被子枕頭，隨手拍了拍，“我在努力，希望林大少也能努力，早點完成任務早點解脫，成天被禁錮在自己不喜歡的地方可真是一種折磨呢。”她頓住了腳步，轉身看著他，笑意盈盈，“為了避嫌，林大少出去還是我出去？”

一瞬間，空氣凝滯。

白色燈光打在兩人身上，彷彿為他們增加了一圈乳白色光圈，誰也看不清誰。

“你就那麼想要離開？”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機械的讓人不忍去懷疑是不是電子機器發出的聲音。

“自然，自由，誰不向往。”沈瑤聳聳肩，笑的恬淡。

林思遠沒有說話，撈起手機徑直繞過她離開了臥室，門被重重地帶上，門板輕顫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人的腳步聲轉瞬消失在走廊，沈瑤癱倒在地毯上，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緊緊將自己縮成一團減少存在感，薄薄的蠶絲被被她狠狠地揉在懷裡，眼淚撲簌簌掉落在被上，轉瞬被吸收。

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說的話，她真的不想那麼惹人嫌，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她怕他哪怕一絲的溫柔都會讓她圍起來的城牆倒塌，她怕她真的忍不住不顧一切的把自己剖陳在他面前。

她不止一次地想要離開，交易並非一定要在一起才能進行，現在一切進入正軌，她完全可以遠端操控，可她捨不得，每每想到終有一天要離開這裡、離開他，心就揪成一團。

每次用自己的名義將他約出去，看著他跟江雅瓏約會，那種心被人掏空的感覺一遍一遍的上演，像噩夢一般，疼地她靈魂都要撕裂，可即便這樣，她還是不忍離開，她無法想象看不到他的生活。

人呵，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在孤獨寂寞里長大孩子往往比別的孩子更加嚮往溫暖，一旦抓住那一抹溫暖，便是拼了命也想要留住，便是留不住，也想要毀了他，自己得不到，憑什麼留給別人？！

被背叛、絕望籠罩的人，突然有了一個默默守護在自己身邊的人，一顆心便徹底的陷了進去，哪怕早已經知道越陷越深、越深越捨不得、越捨不得越致命，仍舊義無反顧、飛蛾撲火一般渴求、追逐。

她經歷過人生最絕望的時候，在低谷裡徘徊彷徨，早已經習慣、早已經認命這輩子都要被囚禁在黑暗裡，突然出現一束光明，他並不明亮，卻足以照亮她的世界，暖暖的、亮亮的，一碰觸，便再也不想鬆開。

林思遠，既然你不能永遠溫暖我，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既然你不能永遠呵護我，為什麼要為我遮擋風雨？難道你不知道人都是貪婪的、都是容易養成依賴的習慣嗎？那抹溫暖的光束，她拼命想要抓住，拼命想要挽留，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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