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陶檸和雲勝翹首以盼,看見寧綰安然無恙,皆是鬆了一口氣。

只有明理一人,抱著長劍,靜靜的站在馬車邊。

阮升見狀,說了句,“那便是允王爺的人吧?”

寧綰眉頭一挑,看向阮升,阮升扯了扯嘴角,說,“允王爺小小年紀惹得幾國當權者忌憚,他手底下的人,當然也要比其他人冷靜沉穩得多。若我猜得沒錯,你那所謂的休書,來得也不容易吧?”

寧綰被人說中了心事,目光正是淩然,阮升卻是扯下腰帶上的玉佩,拿在寧綰的面上晃了晃,說,

“你便是這塊美玉,是允王爺的囊中之物,他放你一馬,是給你個迴心轉意的機會,也給他自己一個身心兩得的機會,如果你不肯要這次機會,你只有一個結果……”

阮升手掌翻轉,掌中價值連城的玉佩就那樣落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當然。”阮升淡漠道,“他肯給你這個機會,說明他也是在意你的。傷你五分,他起碼也是自毀五分,所以,你若是毀了,他也毀了。”

“在高位者,從來精於算計,明知那是一條死路,難道還要巴巴的湊上去嗎?”寧綰嘲諷的笑,不經意將腳邊的玉佩踢出去老遠,她看著阮升,沒好氣兒的說道,“世間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世間就是良藥,從前愛得要死要活,待累了乏了想通了,經歷的時間久了,事情多了,就不會逼著自己受苦了。阮大人也說允王爺厲害,阮大人能看懂的東西,允王爺便不能看懂嗎?”

阮升搖搖頭,俯下身去將破碎的玉佩撿起,包括被寧綰踢出去老遠的那塊,待收集完了,才握在掌心。

寧綰看著阮升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

韓瑜提及了玉佩,阮升便拿出了玉佩,還用摔碎這樣的方式讓她注意,是想提醒她那塊玉佩出了岔子還是想說那塊玉佩有其他用處?

阮升扭頭就看見寧綰思忖的目光,他冷嗤,“寧小姐是聰明人,許多事許多人都看得很透徹,正是因為看透了,知道了可怕之處,才會一次又一次的逃避逃離。可是結果是什麼樣的,寧小姐其實比誰都清楚。”

“逃得過嗎?”阮升問。

“逃得過什麼?”寧綰反問。

阮升呵了一聲,看也不看寧綰就上去了軟轎。

寧綰皺皺眉頭,也走近了馬車邊。

臨上馬車前,看了一眼明理。

明理也看著寧綰,目光坦然,不躲不閃。

論性子,明理明智最是像李洹的,明智是幼稚起來的李洹,明理則是冷靜時候的李洹。

寧綰心裡又是一陣犯涼,是啊,她沒有擺脫掉李洹,明理就是李洹的影子,明理一天在她的身邊,她就一天不能擺脫李洹。

“主子上去馬車吧。”明理冷靜的說。

看吧,她都這樣看他了,他還這樣若無其事的和她說話。

論固執,明理也是出奇的固執。寧綰抿抿嘴角,上去了馬車。

馬車上的矮桌上擺了兩封書信,不用看也知道書信是誰送來的。

寧綰背靠在馬車側壁上,閉上了眼睛。

終是忍不住將書信拆開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