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要她假裝,縱使李洹心裡什麼都明白,也會裝作不知情,順著她的意將戲演下去,但現在不同了,李洹不願意裝了,每時每刻都在把事情挑明瞭說,每時每刻都在戳破她的假意迎合。

他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不高興了,她不要再那麼肆無忌憚下去,也毫不掩飾的提醒她,不要越了他的底線,他不會再剋制了。

昨夜是如何的,那樣的不留餘地,早就表明了他的手段,只要他想對付她,她那些三腳貓的功夫,又能算得了什麼。

橫豎都是一死,寧綰不大願意裝了。

所以,她也不裝了。

好在皇帝讓人去了允王府,讓李洹進宮面聖,寧綰不願意李洹和她一塊兒去找雲勝的人的話根本不用開口。

李洹剛出去,寧綰便也喬裝打扮著出去了允王府。

徒步行了一條巷子,正欲拐彎,便看見蒹葭站在拐角處,一面跺腳取暖,一面翹首以盼,見到易容過後的她,竟是淚眼朦朧的湊上了前。

“你怎會在這裡?”寧綰謹慎的往四周看了看。

從嫁進允王府那天開始,李洹便有意無意的拉開了寧綰和蒹葭的距離,雖還是蒹葭照顧生活起居,可是隻要是李洹不在的情況下,蒹葭是難得能近寧綰身的。

這會兒見蒹葭這模樣站在面前,寧綰心裡咯噔一聲,就在猜測發生了什麼事。

蒹葭淚流滿面,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狠狠的搖頭,拽著寧綰的手腕,疾步往前走。

在從未涉足過的巷子裡拐來拐去,到了一處偏僻的廟堂。

“蒹葭。”寧綰皺眉,“是不是允王爺對你……”

擔憂的話未說完,寧綰喉中忽而沒有了聲音。

她薄唇微張,不敢置信的看著從廟堂中走出來的清瘦身影。

李南,他不是回去泰安國了,這才幾天時間,為何又出現在了京城,還有,太子妃說的有人途中設下埋伏,想要置他於死地,究竟是真是假。

不過,她派出去打探情況的人還沒有回來,他便安然無恙的站在了跟前,這比任何的回複和安慰都能讓她心安。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喃喃細語,明顯鬆了一口氣。

冷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源於真心的笑。

李南卻是僵硬的勾了勾唇角,目光在寧綰身上逡巡,情緒漸濃。

蒹葭說,她在允王府過得愈發辛苦,之前他還想,李洹再如何,也是中意她的,既然有心守護她,就斷然不會讓別人將她欺負了去。

他相信著一個男人的愛意,竟忘了一個男人的醋意。

終於,李洹還是用了折磨她的方法來宣告她是他的,最直接,也最為殘忍。

脖頸上那藏也藏不住的痕跡,青青紫紫,密密麻麻,可想而知,她經歷那些時有多掙紮,有多絕望。

可是……

李南的拳頭捏得緊緊的。

這一切,都是她選擇的。明知山有虎還向虎山行的是她,為了李延而甘心淪為棋子的也是她,從未有人逼迫她,所有的不幸,都因為她自己的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