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趕盡殺絕,而是不能趕盡殺絕。換句話說,把寧越趕盡殺絕的人,不能是我們。”李洹斜倚在牆壁上,說,“我們做,太招搖了,而且,我們趕盡殺絕,不僅得罪了太子殿下,還得罪了寧國公,這樣不好。”

“那我們要做到哪個地步?”明理問,“革了官職?”

“對。”李洹點頭,“革了官職之後的事,寧大小姐會出手辦妥當的。有的時候,朝堂上的方法未必有內宅中的好,寧大小姐那裡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可這樣,寧大小姐那裡會不會……”

會,寧綰那裡,一定是會不高興的。

可寧綰那性子,應該也生不了多久的氣的。

攬月居裡。

“證據居然落到了金懷安的手裡……”寧越一腳踢開面前的小桌,“金懷安那個賤人,軟硬不吃,他拿捏了我的證據,肯定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鄭氏在一邊看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寧越突然拿著剛治好的胳膊去撞牆,一邊說,“就為了這條胳膊,要不是因為它耽擱了時間,粗心大意入了寧綰的套,何至於牽扯到我的身上,還不如斷了!”

“太臣。”鄭氏慌忙上前去把寧越抱住,沙啞著聲音道,“你別擔心,你父親不會看著你出事的,他會護你的。上回,沈懷安想要治你,不也被你父親攔住了嗎?你父親是寧國公,是太子太傅,金懷安不敢不給她面子的。”

就因為才護了他一回,所以這一回是不可能再護了,位高權重的人,最忌諱落人話柄!

寧綰早就算計好了的,之前就是故意逼得父親護他,為的就是逼得父親這回不能護他!

這個小人!

看著那麼天真無邪的一個小女孩,做起事來怎麼那麼毒辣!

她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去到鳩尾山的四年裡,究竟是誰教會了她算計?

鄭氏見寧越情緒還是不穩定,耐心的安慰,“太臣,如今你父親全然站在那個jian人那邊,安然去攆去了長相居,你和我都被禁足在攬月居,那jian人指不定多囂張呢,等你父親消氣了,我就好好收拾她。”

寧越一聽這話,更是生氣了。

消氣,說得太好了,可不就是消氣!

要是父親沒有生氣,就不會打壓他們,不打壓他們,寧綰就不會那麼囂張,一步步把他們逼上絕路。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他的母親。

“如果不是你說那勞什子的箱子,那勞什子的金銀財寶,如果你捨得,早點說出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一切都是你!”寧越嘶吼道,“終日都是一副慈母的樣兒,不過都是些假象!你自私自利,何曾真正愛過我們!”

“太臣……”鄭氏松開了寧越,淚眼朦朧的問,“連你,你也是這樣想母親的嗎?母親的算計,都是為了你們可以活得好一點……你們活得不好,不開心,母親比誰都難過。”

“我們不好,讓母親丟人,母親當然難過!”寧越一把推開鄭氏,走到窗子邊,再不看鄭氏一眼。

鄭氏的眼淚刷刷的直往下落,她摸摸自己日漸褶皺的臉頰,覺得一顆心碎成了無數塊。

安然不懂她,冰煙不懂她,太臣也不懂她,她勞心勞力,她竭盡全力,原來都是白費氣力。

寧綰吶,真是個厲害的人物,輕輕鬆鬆的,就讓她成為孤身一人了。

只是寧綰別高興得太早,她絕對饒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