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讓他去把人請回來的嗎?這會兒怎麼還成了他的不是了。

打聽?這還真沒有。

一見到顏神醫就是那個在好德莊贏了一萬兩金子還追趕不到的人,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了,又驚又喜又怒的,只想著把人套牢了,把銀票拿回來,哪裡還顧得上打聽什麼。

不過,這話要是說出去,保不準又要挨一頓教訓。

顏神醫就是賭聖的事,他還沒跟祖父說呢。

柳如風在文國公府是什麼地位,全看柳國公的態度,是以,他是不敢讓柳國公生氣的。

自然不敢將這人早就知道柳如月容貌有缺陷這一事說出來。

但柳國公問了,他也不能不說,只好胡謅道,

“打聽了的,說是顏神醫,不過是個行走江湖的討飯吃的,比別人多了些手藝,比別人更容易賺得銀兩罷了。不過,祖父,這人倒是個能幹的,瞧他說話做事也機靈,若能讓他給我們做事,說不準能讓寧國公府敗得更慘一些。”

什麼讓人變美的手藝他不稀罕,他稀罕的是這人的賭術。

要是這人能為他們效力,好德莊的銀子只進不出,那文國公府的實力更是強大,什麼寧國公府,還值得他們放在眼裡嗎?

“別給我東扯西扯的,什麼事都往寧家的頭上扯,你也不嫌晦氣,以後少在我面前提起。”柳國公冷哼一聲,道,“至於這位顏神醫,你也說了,不過是個行走江湖的人,多了些手段而已。他要是能為我們所用最好,我們就把他留下來。要是不能,你知道什麼人是最安全的。”

死人是最安全的,如果這人能成為他們的爪牙,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要是不能為他們所用,為了以防萬一,也是不能給那人去到寧國公府的一絲機會。

這是冠冕堂皇的說法。

可真正說起來,祖父要是有心籠絡顏神醫,剛才就不會輕易讓人離開,這個時候才說這些,無非是想殺了顏神醫滅口。

祖父是怕顏神醫利慾薰心把柳如月長得醜的事情說出去。

剛才毫不避諱的在顏神醫跟前說了柳如月,原來不是想推了柳如月進火坑,而是根本沒打算讓顏神醫活下去。

那五千兩金子,不是封口費,是給顏神醫的買命錢。

祖父,說是不喜歡長子,到底是偏著柳文定一家的。

他的父親為了光耀文國公府的門楣,無數次上陣殺敵,年紀輕輕就死了,要不是為了文國公府死去,他會活得這麼艱辛嗎?

柳文定活得好好的,妻子兒女一應俱在,不就是稍微受了冷落,祖父卻是心疼了嗎?

柳如風越想越覺得不痛快。

他說,“父親去得早,不能常伴祖父身邊,伯父又常年不回家,家中事宜都靠祖父操持,祖父辛苦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得柳國公變了臉色。

柳如風養在大房,更是養在他膝下,柳如風說什麼,他哪能聽不懂。

是在告提醒他,他的父親是為了文國公府死的,是為了文國公府才死的!

是在提醒他,不要太過偏向大房!

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從最初小心翼翼過活的孩童變成了如今野心勃勃的二公子,完全背離了他的期望。

他的二郎不是這樣狼子野心的人,怎地,生出的兒子卻是這般模樣?

柳國公對柳如風失望至極,面上仍舊一片輕巧。

“祖父。”柳如風斂了臉上陰沉,笑著揉揉膝蓋,問,“我可不可以起來了?”

“我又沒讓你一直跪著。”柳國公坐回書桌邊,罵道,“知道你待得不耐煩了,滾出去。”

柳如風連連說是,說幾句好話之後,樂呵呵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