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內,你說話盡量只動舌頭,不能像方才一樣大吼大叫,大吼大叫會帶動臉上皮肉,影響傷口癒合。還有,之前說過了,你傷口疼痛或發癢時,不能吃的更是要忌諱,只能是清粥,這三天,你應該是吃了其他東西的。你且聽著,我能做的我已經做了,若是你能做的你不做,那麼即便我是華佗在世,也做不到妙手回春。”

臉是如花的臉,如花自己都不在意的話,她也無可奈何。

後果竟然這麼嚴重?

如花驀地變得小心起來,僵著脖子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頭上的那張臉。

刀子都捱了,她可不能白挨。

寧綰拿來剪刀,將絹布剪開,絹布拿開後,是一張面目猙獰的臉,臉上滿是縱橫的針線傷疤。

寧綰出去打了半盆滾燙的熱水進來,將袖中的瓷瓶拿出,往銅盆裡倒了丁點粉末,看著水漸漸變成紫色。

“將帕子敷在臉上,一是讓洗幹淨臉上的髒東西,二能讓藥透過傷口進入面板,加快皮肉癒合,三能讓臉上的縫合線溶於皮肉。”

如花點頭,真是神醫啊,一點藥末子也能有這麼多用處。

寧綰將帕子在水中打濕,撈起後擰幹,再遞給如花。

“這是最痛的。”

簡短的五個字,像是帶著陣陣疼痛,還沒放到臉上,如花就已經感受到了要命的痛。

怕歸怕,想要容貌的決心大過對疼痛的恐懼。

如花咬緊牙關接過帕子,鋪展開搭在臉上。

帕子與臉接觸到的一瞬間,就像數萬顆銀針一同刺進如花的皮肉,深深淺淺,多多少少,痛得無以複加。

寧綰看著痛得發抖的如花,平靜的說,

“每次熱敷片刻,只要帕子上的滾燙消失,立馬撤下,重新打濕帕子。”

如花伸手取下帕子,手上的慘白與臉上的紅腫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冷一熱,一在冰窖一在火爐。

寧綰再將帕子打濕,撈起,擰幹了遞過去。

一次又一次,直到銅盆中的水漸漸冷卻,直到如花痛得麻木,雙眼盯著前方,無法言語。

“世上沒有白得的東西,想要得到,總該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同樣,世上也沒有白受的苦,你受的苦,總會以別的方式得到補償。”寧綰說。

“每日需要打三次熱水,熱敷次數不得少於三十次。”寧綰將瓷瓶放到如花手裡,“每次要加多少,你方才應該看到了。”

“姑娘,姑娘不打算再來了嗎?”如花哆嗦著嘴唇問,聲音顫抖。

寧綰道,“我該做的已經做了,餘下的,全靠如花姑娘自己。”

“不知姑娘芳名?”

如花這才想起,她與寧綰見了好幾次面,但卻不知道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

寧綰紅唇輕啟,吐出一個字,“顏。”

古人有言,顏者,眉目之間也。

顏為眉間,醫經所謂闕,道書所謂上丹田,相書所謂中正印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