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正清的兒子俞率賓說道:“鄒伯伯生病了,你現在肩上的膽子就重了。你可不要把自己累壞了啊。”

俞正清微笑著說道:“這公司裡那麼多人呢,累不著我的。再說了,你老爹我身子骨硬朗得很,沒你想得那麼嬌貴。”

俞率賓看了眼手錶,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那老爸你接著睡吧,我也休息去了。明天是二十七號,我還有個會要開。”

“去吧,趕緊休息去,不要一躺到床上就要玩手機。”俞正清囑咐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神色不由一凜。他叫住了正要走出臥室的兒子,急忙問道:“你剛剛說明天是幾號?”

“二十七號啊。”俞率賓睡眼惺忪地回過頭來。

俞正清斂了緊張的神色,強自鎮定道:“哦,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睡吧。”目送著兒子走出房間以後,他連忙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心急火燎地開啟了備忘錄。

果然,他沒有記錯,兩個小時之後,又有一批勞工將會被從世華的秘密基地分別送往赫朗克的聖坤德和淮林城。

這類秘密行動已經在世華暗中持續了十餘年,有專人負責看管那些勞工並組織轉移工作。即便最開始主導這一切的鄒世剛已經病倒,這項行動也一直進行著,並沒有受到影響。

俞正清不禁回想起那咄咄逼人的女記者,以及夢中出現在自己雙腕上的冰涼手銬。

這些年來,雖然主導買賣勞工這項工作的人並不是他,但他也沒少從中分一杯羹。原來他還因為只能從鄒世剛那裡分得百分之三十的酬勞,而感到心生不滿。如今他倒覺得這每一分錢都是燙手的,都可能有朝一日成為讓他從今日的位置上跌下來的隱患。

鄒世剛一病,他就成了世華里地位最高,資格最老的人,要是這項買賣勞工的活動繼續下去,等事情敗露的時候,他就會是首先受到懷疑和懲罰的人。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能坐等著失去一切。

俞正清慌亂地撥打了一個號碼,緊張得手心裡滿是冷汗。

“喂?”接起電話的是一個聲音低沉的中年男人。

俞正清連忙說道:“老胡啊,你聽我說,一定要趕緊停止今天夜裡的那個活動,不要再把勞工送到赫朗克人手上了!”

“俞總,您這是什麼意思啊?這可是咱們早就安排好的事情啊。”電話那頭的男人一頭霧水地說道。

俞正清焦躁地拍了下大腿,說道:“我回頭再跟你細說。總之世華現在被人盯上了,咱們要是再不小心一點的話,可是會惹禍上身的。”

這時,俞正清隱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不必理會他,一切照舊。”

俞正清納悶兒地問道:“是誰在說話?”

老胡說道:“是鄒董事長,他說他想親自來安排這次轉移勞工的任務,並且想向赫朗克人提出加價的要求……”

“胡說!大家都說鄒世剛已經病入膏肓了,他連公司都很久不來了,怎麼會突然跑到你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