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巍根本聽不懂那赫朗克監工在說些什麼,始終咧著嘴露出門牙,笑得人畜無害。

他指了指監工的嘴巴,又大幅度地搖了搖頭,用蹩腳的赫朗克語嘟囔著:“不懂”,表示自己壓根兒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那赫朗克監工發現自己說了半天其實只是在對牛彈琴,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他將手裡的鞭子一下下抽在地上,把地磚都打出了一條縫。“話聽不懂不要緊,這鞭子總該認識吧。我想捱上一頓打以後,你就知道該夾起尾巴做人了。”<artina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放心,區區一個狐假虎威的小嘍囉而已,蘇巍知道怎麼應對……”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見蘇巍的肩膀上捱了一鞭子。“哎呦!”蘇巍哀嚎一聲,一下子蹦得老遠。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而後表情痛苦地滿地打滾。

其實蘇巍剛剛靈敏地躲閃了一下,所以只有鞭子的末端稍微碰到了他一點兒。但他痛苦的聲音和倒地的姿勢簡直可以以假亂真,那一連串的動作也是一氣呵成。<artina一時語塞,愣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還真沒想到他會這麼應對。”

那赫朗克監工也愣住了,他本以為自己碰上的是個愛逞英雄、出風頭的勞工,誰料碰到的是個又慫又脆弱的假摔高手。

柳未珂看著蘇巍誇張的表情,嘀咕道:“他要是個專業碰瓷的,估計以後全威河郡的司機都不敢上街了。”

蘇巍一邊打滾兒一邊鬼哭狼嚎,在地上骨碌骨碌地轉了幾圈。在眼瞅著就要和地毯上的碎片來個親密接觸之時,他才及時“剎車”,捂著肩膀不停地呻吟著。

那赫朗克監工輕蔑地望著他,說道:“裝什麼呢?還不快站起來!”他說完才想起來這新來的勞工聽不太明白他的話,於是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那監工本想把蘇巍從地上拉起來,誰料他一個轉身,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蘇巍牢牢抱住了他,可憐兮兮地乞求道:“饒命,饒命啊!”

他赫朗克語說得一點都不好,連“謝謝”和“對不起”這樣的基礎詞彙也說不利索,卻能把“饒命”說得字正腔圓。

那監工嫌棄地低頭看著蘇巍油乎乎的腦袋,很想揚起手中的鞭子把他抽上一頓。然而他的身體被緊緊抱著,連胳膊也無法輕易動彈。

他喝道:“放手!”

蘇巍扯著嗓子回應:“饒命!”

“鬆開!”

“饒命!”

“滾!”

“饒命!”

……

兩人的對話持續了數分鐘後,這赫朗克監工已經被蘇巍的破鑼嗓子折磨得頭痛欲裂了。

這個剛剛被一鞭子打得滿地打滾的人,此刻彷彿力大無窮,一雙胳膊箍得這監工簡直快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