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雲帆愣了片刻,兩條烏黑的眉毛一皺,幾乎快要連線在了一起。他面色為難地說:“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盛文哲不怒自威地說:“怎麼,你害怕我徇私嗎?”

巫雲帆連忙解釋:“不是,我肯定不會質疑您的公正性的。只是您得顧及那些外人的看法,你已經退休了,又突然回來插手兒子的案子,肯定會引起非議啊。何況現在您和您的家人都處在風口浪尖上,那些容易被煽動的人還可能會危及你們的安全。”

“我不想在意別人的說法,我只知道,如果我真的養出了個不仁不義的孩子,我必須親自抓他,為無辜民眾討回公道。”盛文哲態度堅決地說著。

魯鴻書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紗帶。他覺得傷口又癢又痛,難受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坐在他病床邊的魯佳音見哥哥終於甦醒了過來,喜極而泣地撲到了他懷裡。“哥哥,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連你也要離開我了。”

魯鴻書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道:“哥哥這不是好好的嗎?乖,別哭了。”

洗手間裡突然發出了東西被人碰倒的聲音,魯鴻書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將妹妹緊緊抱在懷裡,警惕地循聲望去。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盛曠狼狽地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要向前栽去。

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還沾染著髒兮兮的塵土,腳上原本鋥亮的兩隻皮鞋變成了灰黃色,還裂開了口子。他的眼睛佈滿血絲,看上去有些嚇人,身上的傷口因為沒有得到及時處理而潰爛腫脹。

魯鴻書看著他這副模樣,連忙問道:“你這是去哪了?為什麼不好好待在醫院裡接受診治?”

盛曠捂著受傷的大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病床前。他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畢竟曾是icv派到維安局裡的奸細,他們知道了我的底細,不可能對此不聞不問。鬼目沒死的時候,我同他們還算有個共同目標,合作才能得以維繫。現在我要還待在他們身邊,這手上遲早會多個鐐銬。”

“你的異能也恢復了?”魯鴻書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

“對,那種抑制異能的藥物我用在別人身上很多次了,自然也會有解藥。”

魯佳音見哥哥意識已經清醒,心情很快就愉悅了起來。她對這兩人的談話內容一點也不感興趣,蹦蹦跳跳地開啟了房間裡的電視機,拉了個小板凳坐在一邊。

倏忽間亮起的電視螢幕上出現了主持人憤懣的臉,那些鏗鏘有力的詞句傳入了這幾人的耳朵。“誰能想到,那看似正義的面孔下藏著的竟是豺狼的心。盛曠在維安局潛伏數年,期間暗中剷除異己,夥同icv殘害同胞,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卻一直能夠瞞天過海。這到底是因為他太過陰險狡詐,還是因為維安局官員昏聵無能……”

魯佳音看了一眼盛曠的臉色,連忙換了頻道。可是關於盛曠的報道已經在多個電視臺輪流播放,另一個節目也不過是換了個主持人重複這些憤慨的指控。

魯鴻書連忙說:“佳音,太吵了,快把電視關上。”

盛曠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的,我這一路已經聽了數十次這種報道了。連計程車司機的廣播上也迴圈播放著這些內容。我現在啊,已經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了。”

“人們的忘性比我們想象的大,等再過一段時間,也許就不會有人議論這些事了。”魯鴻書有些憐憫地看著他,他雖然厭惡並痛恨每一個icv的人,卻對盛曠沒有那麼大的敵意。因為他了解了盛曠那悲慘的、無能為力的過去。他甚至有惺惺相惜之感。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讓這些言論甚囂塵上,但是不得不說,我這是咎由自取。被人指著脊樑骨唾罵的這一天,我早就預料到了。我只是擔心我的家人,他們從未做過壞事,卻要因我而承受指責。”盛曠的眼圈漸漸紅了,他下巴上雜亂的胡茬讓他看上去滄桑了許多。

電視螢幕上突然播放起之前盛文哲等人被記者圍堵的影像,盛母惶恐的尖叫聲讓盛曠無比揪心。“他們怎麼能這樣,我的父母是無辜的啊!他們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對我的家人動手?”盛曠激動地站了起來,拖著受傷的腿走到了電視前。他雙目赤紅,似乎想用緊緊攥起的拳頭將眼前的螢幕擊碎。

魯佳音連忙關上了電視,小心翼翼地說:“大哥哥,你別擔心,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佳音,你哥哥醒了嗎?”輕輕的敲門聲和顧思屹的話音一同響了起來。

眼看著盛曠的身影在轉瞬間消失,魯佳音聳了聳肩膀說道:“這大哥哥真是神出鬼沒的。”

坐在病床上的魯鴻書清了清嗓子,說道:“請進。”

顧思屹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的手裡還抱著一臺膝上型電腦。“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他的腳步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地上一塊明顯的泥漬上。他略微皺了下眉頭,接著便徑直走向了病床。

“我現在沒事了,只是有點疲憊而已。”魯鴻書將枕頭墊在身後,輕輕咳嗽了兩聲。

顧思屹看著他蒼白清瘦的臉,不動聲色地問:“剛才有人來看過你了嗎?”

“沒有啊,我剛剛醒過來,才和佳音說了兩三句話你就來了。”魯鴻書微笑著看著他,表情有些許不自然。

房間裡的氣味有些奇怪,是一種血腥氣和腐爛的氣息混雜在一起的味道。顧思屹沉默了一會兒,望向了虛掩著門的洗手間,門口原本潔淨的瓷磚上,多了幾個淺淺的褐色腳印。

“其實我來,不只是想關心你的身體情況,還想跟你說一件事。”顧思屹將手裡的膝上型電腦開啟,螢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光線昏暗的房間。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現在盛曠是icv臥底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這是您授意的吧。”

魯鴻書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說道:“看來如鏡沒有死,也好,留著這雙眼睛,你們也好洞曉icv餘孽的情況。”

顧思屹嘆了口氣,表情複雜地說道:“沒死的可不只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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