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翔將一命嗚呼的錢串子推倒在門口,接著衝出大樓,並從外面將那扇破舊的鐵門牢牢鎖住了。當顧思屹他們撞開鐵門衝出去時,于思翔已經不知去向了。

顧思屹擦了一下臉上的汗,警惕地環顧著四周,臉上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就差一點,就能抓住他們了。”

蘇巍氣喘吁吁地站在他身邊,說道:“見鬼了,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大家分頭去找,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他剛剛跑出去數米,回頭看見顧思屹仍站在原地,不由疑惑地問道:“你怎麼還在那待著?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我沒事。你過來看看。”顧思屹指著腳下的地面說道。那裡雜草叢生,滿地都是泥土和石塊。卻有一小塊區域上的草十分稀疏,泥土的顏色也與周圍不同。“這周圍十分空曠,幾乎連點遮擋都沒有。他們幾個脫離我們視線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分鐘,其中還有傷員,可是等我們出來的時候連個影子都沒看見。我猜,他們壓根兒就沒走遠。”顧思屹將那塊地面上薄薄的一層浮土掃到了一邊,果然露出了一個被鐵蓋遮住的密道。

“差一點就被他們糊弄過去了,現在好了,看他們還能逃到哪去。”蘇巍立刻將那通道口處的鐵門開啟,和顧思屹一前一後地跳了下去。

這條密道距地面只有大概一米五的距離,兩人跳下去之後只能艱難地弓著腰行走。裡面的光線十分昏暗,空氣裡還有一股腐爛的氣味。

“蘇巍,拜託你不要走走停停的,我這臉好幾次都差點撞上你的……”顧思屹低聲抗議。

“哎呀你不會和我保持一點距離嘛!”蘇巍剛剛轉過頭來,兩個人的腦門兒就撞到了一起。他失去平衡向後栽去,揉著腦門兒說道:“行了行了,別出聲了,快走!”

大約前行了五十米後,通道的高度和寬度都漸漸提升了,兩人走得便更自在了些。眼看著要走到了通道拐彎處,顧思屹聽見了幾人在低聲交談。

“貫眾,你也太狠了,‘錢串子’和咱們一塊共事了那麼久,你想都沒想就拉他當替死鬼,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人的聲音有些蒼老,語氣中透著幾分哀傷。

“曹叔,換做那小子處在我的境況下,他也會那麼做。想要活命,哪裡顧得了什麼義氣和舊情。”

顧思屹仔細聽著,分辨出這正是于思翔的聲音。

那個較年長的人再次開口:“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于思翔說道:“在這裡耐心等會兒,等維安局的人都走乾淨了咱們再撤。走之前,咱們埋上炸藥,把這地方夷為平地,也免得咱們遺留下什麼線索。”

“那幾個毛孩子怎麼辦?”

“他們估計早就趁亂跑了。能逃離咱們的擺佈,他們正求之不得呢。”

一個聲音尖細的男人提醒道:“咱們地牢裡還關著一個維安局派來的臥底呢。”

“對了,差點忘了那小子。回頭咱們走的時候帶上他,萬一維安局的人追過來了,咱們手上有人質,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于思翔發出胸有成竹的笑聲。

那笑聲在他看到蘇巍的身影時戛然而止,他陰沉著一張臉,將他身邊那個瘦高個男人往蘇巍懷裡用力一推,接著便踉踉蹌蹌地向密道更深處跑去。

被稱作“曹叔”的老頭子腿腳不太靈便,剛跑出幾步就笨拙地摔倒在地。跑在前面的于思翔回過頭來,看著年邁的他說道:“抱歉了,曹叔。”他猛然按下了牆壁上的一個開關,通道內部一陣劇烈的顫動,巨大的石塊帶著塵土一同落下,頃刻間將於思翔和身後的幾人隔絕開來,形成一道屏障。

顧思屹連忙拉住還想要衝上去的蘇巍,說道:“別追了,這樣太危險。”石塊還在接連落下,他們步步後退,用手護住頭部。鮮血沿著地面流淌著,緩緩和進了塵土裡。被石塊壓住的曹叔趴在地上,已經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