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枕頭已經溼透了,除爺爺去世的事以外,我記事裡,從未有這樣的傷心過。

病痛過去了,可心痛的力量就強了。

硬逼著自己忘記一個人,真的是太難了。

蕭木看我睜開眼還是哭,就是皺眉嘆氣,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只是張了張嘴。

我沒管他,閉眼咬著牙,硬撐著一口氣,逼著自己熬下去,可忽然,我握拳的手被蕭木握住。

“撐不下去的話…和我說。我把他給你找回來。”蕭木說時,我訝異的睜開眼,接著眼淚落下來說:“不用。我能撐得過去…”

轉過身,還要自己再熬,卻聽到蕭木說——

“很難的話可以大聲哭出來,其實,你是對的,這本來,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的不講道理,魚與熊掌總要有取捨,你既取了爺爺和現在的你自己,那就只能舍掉龍灼那段不屬於你的感情。現在的痛,也好過以後失去了自己。”

他在認可我,我心中是有一絲絲的高興的,儘管那高興一抹眼就又沉入了無變得暗沉,可我還是想抬起頭對他笑一下,只是…做不到。

“或許,換個環境,改善一下心情,怎麼樣?”

蕭木又這樣說,遞過來紙巾。

我從他溫暖的手中把手抽出來,說:“可以。你是要帶我回家了嗎?我同意了。”

我看著蕭木的眼睛,擦完鼻涕後,坐起來又是猛喝一瓶子的礦泉水。

喝完,才好些,但心裡還是痛。

痛,是正常的。

時間也會慢慢的淡化的。

我心裡安慰著,看蕭木目光微微有些難過:“你……好像一下就長大了。”

我愣了下,接著低頭,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或許吧,但我也覺得長大了。”

說完,起身下床,去衛生間裡洗漱收拾。

“其實,你若覺得不適,還可以再緩緩再去。”

我刷牙到一半的時候,蕭木走進來又說。

我吐掉嘴裡的泡,漱了口後才回答他,聲音已恢復我正常的語調:“蕭木,我認為我的不適是正常的,既不能接受糊里糊塗的過,我就要接受現在痛苦的自己,現在和龍灼分道揚鑣,那個家我肯定不想再回去了的,更別提蛇村了,是時候換個環境,你不用擔心我,我一直覺得,人是向前看的,我心裡清楚得很,沒有前世的記憶就是沒有,一旦有,那又不是現在的我了,所以,你不必再給我說什麼,只需要給我時間,我自己會慢慢解決內心的鬱結。”

我說完以後,心裡覺得又敞亮了許多。

蕭木長呼了一口氣,說:“行,你拎的清楚就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告訴你了,你那個夢,不是夢,昨晚龍灼真的來了,他把家仙的牌子都扯了,以後大抵是真不會纏著你了。”

我說完就去擦臉上的水了,可毛巾忽然就像是粘在了臉上手上一樣,千斤一般沉重。

“他……他走了……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