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等到傍晚時分,邢嫿才終於穿過了大半個城市回到了藍水灣。

打車過去要四百多塊錢,可想而知這個距離並不近,地鐵倒還快,公車慢悠悠的晃,走一站就要磨蹭下,中間轉了兩趟公車去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這還不算最糟的,坐到最後一站後下車,離藍水灣還有一段步行需要差不多二十分鐘的路程。

她只能頂著快要下山的夕陽步行。

窮人連時間都是廉價的。

霍司承驅車回藍水灣時,遠遠就看到了像只蝸牛在爬的速度走在人行道上的女人——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頂著太陽步行的邢嫿,在過去的二十四年裡,是絕對沒有存在過的。

她白得幾乎超出了黃種人的底線,不僅僅是因為她天生就比別人白很多,後天養得也超出尋常的嬌貴。

一輛車突然在她旁邊停了下來。

邢嫿反應遲鈍的看了一眼,卻見被摁下的車窗後,露出的是霍司承俊美冷漠的側臉。

“……”

她手指落在包上,在見過沈淮南後再面對他,就更不知所措了,吶吶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他停車是什麼意思。

她是決計沒有厚臉皮會認為,是為了讓她上車……

可他又不說話,邢嫿便也不好甩臉就走,於是走過去,囁喏的道,“前面很快就到家了,我認識路。”

出來的時候她看著車窗外發呆,至少藍水灣這一段的路,她是記住了,而且也就這麼一條,到前面就是路口,拐進去就是別墅區了。

霍司承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了起來,臉色似乎更冷了,一句話不說,車玻璃重新被按了回去,車從她的身邊刮過,掀起小小的氣流。

後視鏡裡,穿著湖藍色短裙,肩膀揹著白色小號鏈條包的女人身影越來越小。

霍司承漠然的收回視線。

不識好歹的女人。

…………

霍司承當然比邢嫿先到家。

“童媽。”

廚房裡的童媽聞聲很快的小跑了出來,“先生,有什麼事嗎?”

“邢嫿今天出門了?”

“對的,不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十分鐘前才跟我透過電話,說很快到家了。”

“她去哪兒了?”

“這個……太太沒說,只說要出去。”

“她沒讓司機接送,怎麼出去的?”

“太太說打車。”

“打車?她哪來的錢?”

童媽小心的看了眼他的臉色,“我借給她的。”

借錢?

“你拿了多少給她?”

“五百塊。”

霍司承面無表情,這個蠢貨。

邢嫿大概二十分鐘後回到別墅,童媽看到她便鬆了一口氣,忙迎上去笑著道,“太太回來了,剛剛好,晚餐已經做好了,您稍微的洗把臉就可以吃了。”

邢嫿擠出一臉的笑,輕輕的道,“我在外面吃了點東西,已經飽了,童媽,你跟他說一聲,不用等我了,自己吃就好。”

“您在哪兒吃的?”

“就……閒逛的時候吃了點。”

邢嫿謊技非常拙劣,童媽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假的,聯想早上的時候摔了桌子,也猜到是因為怕霍司承,壓低聲音勸道,“太太,先生剛才一回來就問了您的事情,我看他已經不生氣了,您也別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