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低頭看她一眼,要笑不笑的涼聲道,“在討厭你的人裡,數我最討厭,知道嗎。”

“……”

她抱著他的手臂一僵,悶悶道,“哦。”

就知道不能期盼他太多。

…………

半個小時後,黑色世爵在一家從外面看上去裝修得頗為文藝乾淨的店面門前停下,司機下車恭敬的為他們拉開車門。

一下車,邢嫿就又立馬緊緊抱著男人的手臂,一顆腦袋四處張望,茫然,還有些緊張。

相比起來,她還是覺得待在醫院跟藍水灣的別墅裡,讓她覺得踏實跟安心。

但霍司承不管她,看也不看她的往裡面走。

像是娛樂場所,但又沒顯得很喧譁,可能是高階會所之類的地方。

她跟著他輕車熟駕的搭了次電梯,踩著厚軟的地毯穿過長廊走到一個包廂前,霍司承自然而然的握住門把,正要推門而入時,她突然鬆開了自己的手。

男人手一頓,下意識的低頭看向她。

“我……”邢嫿有些無措,像是剎那間起了心慌,不自覺的,沒有理由的,像是裡面有什麼讓她很排斥的存在,怯弱的道,“我還是……回家去吧……”

他漠然,還是那句話,“隨便你。”

她咬了咬紅唇,白淨的手指緊緊攥著自己腰間的襯衫,末了又強自鼓起勇氣,牽強的扯出一抹笑,“算了,到都到了,我還是進去吧。”

為什麼會害怕呢。

她在怕什麼。

裡面的人麼?好像也不是。

霍司承淡漠的收回視線,直接就推開了包廂的門。

“霍總來了。”

不知是誰眼尖叫了這麼一句,隨即包廂裡大半的人都朝他們看來。

邢嫿眼睜睜的看著大撥人的眼神在看到她之後,從驚喜變成了驚嚇。

基本所有人她都不認識,除了沈淮南,和唐硯。

沈淮南看到她,略為驚訝的挑了挑眉,隨即朝她一笑。

唐硯瞥了她一眼,目光冷淡,視線又掃過她身上,但始終是事不關己的姿態。

在場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她,見過的都緘默不語,暗暗驚訝,交頭接耳,沒見過的似乎根本沒想過她是邢嫿。

其中一闊少跟霍司承本來並不太熟,只是生意上有些泛泛之交,估計是正想混的熟一點,便擠眉弄眼的開口調笑道,“霍總,我聽說你幾乎從來不帶女人出場的……今天怎麼領了個小仙女在身邊兒?”

另一個笑著接話調侃道,“哎呦霍總你的口味,這姑娘看上去好嫩啊,滿十八了嗎?”

邢嫿進門後就沒再挽著男人的手臂,只是緊靠著他而站,白色的襯衫加淺藍牛仔褲的搭配本來就讓她看起來像高二高三最多大一的學生氣,雖然上了妝,但很淡很淡。

而且她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沒有了在童媽霍司承跟熟悉的沈淮南面前的那股淺白傻氣,更多的是乖巧跟文靜,還有一種侷促緊張的羞怯。

白瘦而骨架細,正是一朵我見猶憐的楚楚小白花。

褪去那層懵懂的傻氣,就只剩下失憶後特有的純淨氣質,尤其在這魚龍混雜的場子裡,襯出一股仙氣。

沈淮南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