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陳最産生了一種神奇的感覺。照片中的這對青年男女才是真正的愛人,師文絕對不是殺人兇手。

不為什麼,直覺你們懂嗎?

“警官,師文到底有沒有事?我不相信他會殺人。”小胖子的一聲低呼將陳最拉回到現實。他笑了笑,扭頭問道:“那你跟我說說師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單純、善良,有些孤僻,自從他迷上這個女主播後,就變得更怪了,對班上那些家境好的學生,師文和他們基本沒話說,這個人太內向了。”小胖子沒做任何停頓,張嘴就說,“師文和我一樣,家庭條件不太好,我們兩個平時都出去做家教來補貼生活,所以我們兩個比較談得來。”

“據我所知,師文經常給這個女主播刷禮物,你們做家教能掙很多錢嗎?”

小胖子一拍大腿,臉上露出憤憤之色,“家教能掙多少錢?他就是著魔了,那個女的就是明擺著騙他,他都看不出來,寧可自己省吃儉用也要給她刷禮物。我都勸他好幾次了,他根本聽不進去,有一次我說的重了點,他差點和我吵起來。”

陳最點點頭,“那他錢從哪兒來?”

“打工唄,多打幾份工嘍!除了做家教,他好像還找了一份酒吧駐唱的工作,感覺收入還可以。”

“1月19日那天晚上,師文幹什麼去了?也是去打工?”

“警官,你們上次都問過這個問題了。他那天晚上沒回來住,具體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不過據我分析,他應該去酒吧打工了,因為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他的那把吉他不見了,每次他去酒吧唱歌都會揹著那把吉他。”

“酒吧的名字你知道嗎?”陳最眼睛一亮,找到酒吧說不定就能找到師文不在場的證據。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問過他,他也不說。”小胖子一攤雙手,表示愛莫能助。

“那你知道師文和這個女主播到底是什麼關系嗎?戀人?還是朋友?”

“戀人個屁!”小胖子怒意上湧,“那個狐貍精尖的很,就是吊著師文,兩個人可能連手都沒拉過。為此我還笑話過師文,可這個傻帽居然說他們兩個早已脫離了庸俗的肉體關系,是真正的靈魂伴侶。靈魂個毛線啊!不就是同是出身農村,身世差不多,活的都不開心嗎?師文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沒什麼名氣,每天看她直播的人很少,收入也少的可憐,師文心疼她,就刷了幾十塊錢幫她加油,兩人就這麼認識了,加了微信,開始聊天。這女的一天到晚在師文面前裝可憐博同情,師文就上當了,手裡一有點閑錢就給她刷禮物,還說什麼同病相憐,我不幫你誰幫你?我呸,就是一個騙子。”

經過小胖子這麼一講,陳最大概清楚師文和陶雅的關繫了,再加上他見過陶雅,知道這個姑娘心眼多得很,很拜金,是絕對看不上師文這種窮學生的。她和師文最初或許真有那麼點同病相憐的意味,可是隨著後期陶雅在直播平臺小有名氣,收入越來越多,肯定會慢慢疏遠師文。

那麼,師文會不會因為得不到陶雅,因愛生恨,殺了陶雅?

陳最又對自己最初的直覺産生了動搖。電影裡不是有很多兇手都是像師文這樣的內向偏執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弄清楚1月19日晚這小子去哪兒一切也許都會真相大白。

陳最辭別小胖子,出了宿舍樓,走到一顆樹前,伸出一隻手,抵在樹幹上。

哎!最終還是要靠女巫的異能,我也不想啊!

由於現在是冬天,大樹光禿禿的,只剩下一副瘦骨嶙峋的枝丫,傳遞給陳最的資訊也不那麼清晰。不過陳最還是看到了,又瘦又高的師文揹著一把吉他,獨自走出宿舍樓,穿過校園的小路,昏黃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

路邊還有上一場未融的殘雪,風吹過那個漆黑的夜晚,那個男孩的背影都彷彿在顫抖。

陳最向前走著,不時伸出手觸碰路邊的樹幹,就這麼一路跟隨,來到了46路公交站點,看著師文上了公交車。

還好,這條路的兩側也有行道樹。

陳最的跟蹤物件變成了那輛尾號是“247”的公交車,一路向南。

足足走了兩個小時,在陳最的魔力消耗一空時,他終於看到師文下了公交車,走進一條偏僻又荒涼的小巷。

小巷的盡頭,是一家門臉陳舊的酒吧,酒吧外牆上那些裝飾用的木板也不知經過多少年的風吹日曬,早已變成了暗黑色,四個凹進去的大字就像四攤枯紅色的血跡,訴說著一股悽涼的年代感。

“愛人同志!?”陳最怔怔出神,這個名字好像有點怪怪的。

現在是下午4點多,酒吧的大門上有一把同樣蒼老的鐵鎖,看樣子還沒營業。

陳最蹲在酒吧門口,累得只想躺在地上睡一覺。這種耗空魔力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比筋疲力盡更上了一個層次,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吱呀……

小巷左側的一扇門開了,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大媽,胳膊上還挎著一個大花布兜子,看樣子是準備去買菜。

大媽回首關門的時候看到了累得像條狗的陳最,滿是褶子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嫌惡的表情。大媽用手扇了扇鼻端的空氣,用一種看蒼蠅的眼神不屑的瞟了陳最一眼,然後扭頭趾高氣昂的走了。

這下陳最鬱悶了。

買個菜你神氣什麼?幹嘛用那種眼神看人?我招你惹你了?

陳最足足蹲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扶著牆拄著腰慢慢站了起來。剛才鄙視他的那位大媽滿載而歸,帶著一兜子土豆白菜風風火火走進小巷。她見陳最還沒走,臉上的厭惡更加明顯了,呸!一口吐沫吐到冰冷的地上,轉瞬便凍住了。

“住在這裡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天天都能看到這些人。”大媽小聲嘀咕著,開鎖進門,隨即哐當一聲,大門緊閉,留下一頭霧水的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