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士駛出東海會館,車廂內,季思雨疲憊的靠在後座上,頭歪向陳最這邊,“一開始我還擔心你參加這種酒會會無聊,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你的交際能力不錯,和那些年輕人談笑風生的,這方面比你二叔要強多了。”

陳最咧嘴一笑,滿嘴的白牙在黑暗的車廂中尤為醒目,“這不還都藉著二嬸的威風,他們過來也不過是想打聽一下我究竟是你什麼人,有沒有結交的必要。”

季思雨嘖了一聲,有些吃驚,“看來你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啊!至少在洞察人心這方面的天賦很高,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做生意。”

陳最連連擺手,“還是算了,做生意太沒意思了,還是做偵探有趣。”

兩人正隨意聊天時,前排傳來咕嚕一聲,段銘面紅耳赤的低下了頭。這一晚上她一直陪在季思雨身邊,一口飯都沒吃,現在早就饑腸轆轆了。

季思雨輕拍一下腦門,“瞧我這記性,這一晚上都沒吃東西,我也餓了。大侄子,這附近有沒有吃飯的地方?”

“這你算問對人了,這麼晚了,一般飯店早就關門了,但是我恰巧知道一家只在晚上營業的地方。”陳最指引著司機向前開去。

“深夜食堂嗎?”季思雨笑問。

沒人注意到,在黑色賓士後方不遠處,一輛黑色賓利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陳最到底還是經驗太少,如果陳旭東或者邱聯在車上,很快就能發現有個尾巴在跟著他們。

君臨大廈東五百米的一條巷子口,一個臨時搭建起的帳篷處一燈如豆,昏黃的燈光映照的氤氳熱氣騰騰升起,在初冬的寒夜裡,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帳篷外停了好幾輛計程車,帳篷內有幾個人正伏案大吃,西裡呼嚕的吞嚥聲咀嚼聲響成一片,一股濃鬱的香味飄散出很遠。

從車上下來段銘當時就傻眼了,這位大侄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請吃飯的地方越來越低檔,第一次是餃子館,第二次是拉麵館,這回倒好,直接幹到地攤上了。

陳最不以為意,熱情的一手拉著季思雨,一手拉著段銘,邁開大步就往帳篷裡走。

“二嬸,段助理,你們別看這地方破破爛爛,但我敢打賭,奉天找不到比這裡更地道的餛飩了。”

這句話被帳篷口冒著熱氣的大鍋旁的老闆聽見,當即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大聲和陳最打著招呼,“小夥子真會吃,天冷趕緊進帳篷。”

“老闆,三碗小餛飩,三籠包子。”

“好咧!”

段銘皺著眉看著帳篷內那幾張搖搖欲墜的塑膠凳子和泛著油光黏糊糊的桌面,還有那幾個捧著大海碗呼嚕呼嚕吃的別提有多香的民工打扮的客人,瞬間就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餓了,讓她這個美國哈佛畢業的在這裡ba在這種地方吃飯,簡直就是對她的刑罰。

“季總……”她可憐巴巴的看著季思雨,希望老闆出面制止陳最這種可恥的行為。

“既然來了,就嘗嘗吧!”季思雨也不太適應這裡的環境,不過為了不掃陳最的面子,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陳最顯然看出她們的窘狀,抓起桌面上的衛生紙,很仔細的擦了擦桌面和凳子,然後招呼她們坐下,“二嬸,你先嘗嘗再說,不喜歡的話我再帶你去吃晚茶。”

披著十幾萬貂裘的季思雨就這麼坐在不到十塊錢的塑膠凳子上,等著吃一碗八塊錢的餛飩。如果剛才奉天商會那些大佬們看到這一幕,恐怕會驚掉一地大牙。

“來嘍!燙,慢慢吃啊!”不到兩分鐘,三籠包子和三碗餛飩就上了桌。老闆看了看季思雨,小聲對陳最說:“小夥子,我知道你們都是幹淨人,這個碗和勺子我特意多洗了好幾遍,用開水燙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