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高漲的怒火被陌生人打斷,徐嘉還好說,彭升不善地眯起眼,盯著莊亭。

“你是跟著哪個選手進來的?私人賽期間不允許到其他選手休息室附近這個規矩你不懂嗎?”

說是規矩其實也談不上,只是西區這地方機甲比賽的風氣不太好,什麼狀況都出過。有惡意干擾選手的,也有某選手倒打一耙反誣賴其他人的,長此以往,為了避免麻煩,參賽者們就都預設:比賽期間相關人士不會靠近其他選手休息室。

莊亭:……

――他還……真不懂!

這也不能怪莊亭。

託莊爸爸和莊大哥嚴防死守的福,這還是莊小少爺有生以來第一次親臨機甲比賽的現場。別說這種參賽人員才懂的約定俗成的一些東西,就連坐在觀眾席上要怎麼看機甲比賽,莊亭都不知道!

楚錚倒是知道這點,畢竟也參加了兩年的區域賽。

但往年他參加比賽要麼就是隻身一人窩進休息室不出來,要麼就有姜儀在他身邊忙前忙後――姜儀是怎樣八面玲瓏的人?這種規矩根本不需要楚錚去交代。

所以楚大爺也忘記告訴莊亭:要出去的話請走外圍通道,不要靠近陌生選手的休息室,徒增麻煩。

莊亭雖然不知道其中蹊蹺,也大概能明白自己是不小心犯了別人的忌諱。小少爺知錯就改,立刻道歉打算離開。

誰知他這邊道了歉,那邊別人就蹬鼻子上了臉。

“說句對不起就想走?你是哪家選手帶進來的?”彭升不懷好意地問。

“彭升,說清楚就行了,他也不像是有意的。”徐嘉出聲制止。

“你就喜歡做好人。”彭升譏誚地笑出聲,聲音怪異彷彿夜鴉,“我可不是你。反正你已經輸在了第一輪,就算有這種鬼鬼祟祟的傢伙繞著轉也無所謂。我還要備戰,有這種傢伙在附近,會影響我的心情。”

謝文玉抿著唇,想要反駁彭升,卻始終沒有開口。

“……”莊亭嘴裡說了些什麼,但因為聲音太低,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聽清。

“連自報家門都不敢,你的聲音被吃了嗎?啊!”

“……我說,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給點顏就開染坊了是?”莊亭猛地抬頭,亮晶晶的眼睛瞪著彭升,“只是贏了第一輪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反正冠軍只有一個,除了冠軍之外其他人遲早都會成為輸家。既然都是輸家,還分什麼第幾輪?嗎?不如趕緊關起門磨練自己的技術,把最頂上那傢伙打敗,整天就想些有的沒的,你到底是肝火旺盛藉機撒火,還是心臟脆得好像玻璃渣我從你門口路過也能影響你比賽?”

兩張目瞪口呆的臉。

徐嘉和謝文玉沒想到這看起來有張青澀娃娃臉的年輕人上一秒還在誠心誠意地道歉,下一秒就如開了閘的洪水般滔滔不絕,之前那什麼“羞澀”、“靦腆”、“好欺負”的形象統統飛到了爪哇國,耳朵裡充滿了嗡嗡嗡的聲音,好像一千隻蚊子在飛,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

而被言語攻擊的主要目標彭升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像是打翻了的調盤整個被扣在他臉上。

彭升還從沒被人這麼擠兌過,對上楚錚羅晉乃至赤風俱樂部裡的一線機甲士他自然是夾起尾巴做人。但作為西區僅有的兩個俱樂部之一的彭興俱樂部的一線選手,又是彭家的獨子,大部分人見到他不是訕笑討好最起碼也是客客氣氣,哪像莊亭根本半分臉面都沒打算給他留,還一下一下都正好戳在他心口上。

彭升惱怒不過,瞪著眼睛就要伸手去抓莊亭,一邊還罵著:“我艹你――”

他的手落了空。

從莊亭身側伸出一隻手,使了個巧勁開啟了彭升的手,拉著莊亭後退兩步。

莊小少爺回頭,看見楚錚站在他身後。

“――你、你怎麼來了?”

他強嚥下幾乎脫口而出的“楚錚”二字,以至於話都變得有些結巴。看在楚錚眼裡就像是小少爺被人欺負了,嚇到說話都說不利索。

莊亭!話說不利索!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楚錚冷冷地看向彭升,眼神彷彿能放出如有實質的利刃般的光,單憑氣勢就壓的彭升說不出話來。

謝文玉和徐嘉又是一驚。

接著,徐嘉看著楚錚的眼神帶上了一絲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