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強華手裡捏著幾張紙面『色』鐵青,額頭的青筋一凸一凸的,坐滿了幾十號醫生的歐式風格會議室裡此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

“砰”的一聲巨響曾強華把手裡的紙狠狠拍到桌子,下一秒鷹隼般陰冷的目光落到一個年輕醫生身:“貝一銘的還想幹不想幹了?這是什麼?你告訴我這是什麼?”說到這曾強華拿起桌子已經變得皺巴巴的紙摔到了貝一銘的臉。

貝一銘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一看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此時他低著頭、捏緊了拳頭心裡燃燒著一股叫做憤怒的火焰。

“我三番兩次開會強調不管什麼手術能用止血粉用止血粉,能用明膠海綿用明膠海綿,貝一銘特麼的耳朵聾了是怎麼的?我說的話你記不住是怎麼的?全科二十四個人你不用,你清高、你無私、你為患者著想給他們省錢,那群二百五患者領你情嗎?出門不定怎麼罵你那,傻『逼』。”曾強華此時像一個修煉蛤蟆的武林高手,不但肚子起伏很大,脖子竟然也是一起一伏的。

貝一銘終於是忍不住了,站起來道:“曾院長我管的那些患者是做個重瞼術雙眼皮手術),這麼小的手術用得著止血粉嗎?還有抗生素,這樣的手術術後吃三天口服的抗生素夠了,實在沒必要讓她們輸一個禮拜的『液』體,我們這樣做不……”

貝一銘來這家整形醫院一年多了,他也是真受夠了,這那是整形醫院分明是屠宰場,每一個愛美的人進來會成為等待宰殺的肥豬,做個重瞼術這麼小的手術到曾華強下到科室主任三令五申的要求必須用止血粉、用明膠海綿,一盒止血粉1500,一隻眼睛用一盒,這是3000。

算用止血粉,一盒也足夠,有必要用兩盒嗎?用了止血粉還不算完,還要用明膠海綿,這玩意一盒要四千,兩種『藥』品都是止血的,一個小小的重瞼術用兩種止血『藥』品,這簡直是胡鬧,分明是在宰人。

這還不算完,術後還要給患者用最好的抗生素,有必要嗎?重瞼術跟手割個口子差不多,哪怕不吃『藥』一般也不會感染,算怕感染口服點七塊錢一瓶的頭孢也足夠了,

可這家醫院要求必須用亞胺培南西司他丁鈉,這可是最好的抗生素,國產的最少也得二百一隻,醫院用的還是進口的一隻一千多,一天用兩隻是兩千多快,一個禮拜光抗生素得花兩萬多。

患者在康復期貝一銘這些醫生還得當推銷員,最好忽悠得患者把所有的整形手術、整形『藥』品都用一個遍,廣告寫來這裡做個重瞼術只需要兩百塊,但實際不花個幾萬塊你別想出醫院的門。

最讓貝一銘受不了的是很多『藥』品其實都是國產的便宜貨,但曾華強換個包裝敢說是進口的,還是最好的,價格貴的要死副作用還相當多。

貝一銘只幹了一年多見到了不下兩百多名患者來醫院討說法的,都是被那些廉價『藥』害的,出現這麼多受害患者按理說這家醫院早該關門了,曾華強也應該關進監獄專心修煉他的蛤蟆功,可不但醫院沒關門,並且曾華強活得更滋潤了,那些受害的患者也都不敢在來鬧,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曾華強邊有人,誰敢來鬧收拾誰,不光白道出面,黑―道的人也出面,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那鬥得過曾華強這樣的狠人,最終只能是忍氣吞聲。

貝一銘良心未泯,實在幹不出來坑患者的事,以前還好說他沒執業醫師資格證不能單獨管患者,不用、也輪不到他開各種特效『藥』,可自打半個月前他拿到了執業醫師資格證後可不行了,他兩條路,要麼跟其他醫生同流合汙,要麼滾蛋。

前者貝一銘下不去那個手,只能選擇騎驢找馬,在這家醫院繼續混,找到新的工作後立馬走人,可誰想下家還沒找到這邊東窗事發了!

貝一銘管了半個多月的患者科裡二十四個人他業績最低,曾華強摔到他臉的那幾張紙是貝一銘的業績清單,半個月他做了十幾臺手術結果還不如人做一臺重瞼術賺的多。

剛從國外考察回來的曾強華一看這業績立刻是暴跳如雷宣佈開會,聽到貝一銘的話曾強華直接打斷他道:“特麼的給我閉嘴,現在給我滾,立刻滾。”

貝一銘捏緊了拳頭臉『色』通紅道:“不幹不幹,這麼坑人的醫院該關門。”仍下這句話貝一銘調頭走。

會議室裡的醫生一個個臉『色』各異,有心裡說貝一銘傻的,幹嘛跟錢過不去,醫院是黑點,但給的提成也不少啊,好好幹多忽悠患者一個月輕鬆弄個幾萬塊,一點不大醫院的醫生賺得少。

有譏笑貝一銘是個憤青的,這年頭還要什麼良心?那玩意多少錢一斤?貝一銘這樣的愣頭青活該被開除。

還有等著看貝一銘捱揍的,曾強華是什麼人?你一個窮小子得罪他能好得了,一出醫院大門準得捱打,跟以前那些來討說法的患者一個下場,傻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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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棟湊到曾強華身邊壓低聲音道:“院長怎麼辦?”

曾強華冷冷的看著會議室剛關的門道:“怎麼辦還用我教你?讓他把嘴給我閉緊了,別他媽的到處瞎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