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經歷一路上的鮮血噴濺,c區域最後的一道七十厘米厚的巨大金屬門終於被燒穿,門中間正是一個被燒得通紅的巨大窟窿。

那個臉上戴著一張帶有紅色淚痕的白色面具、身穿著白色兜帽長袍的瘦長男人命令身後的所有傭兵堅守著c區域儲存室的門口,獨自一人走向那道巨大的鐵門。

“勇士們,看好這裡,你們的使命至此皆已完結,剩下的便是我享受的時光。”

他的語氣高昂而享受,一路上他雙手雖然沒有沾染哪怕一滴的鮮血,但他卻比在場的僱傭兵更要享受這種殺戮的時刻。在他眼中,子彈打穿人類的腦袋並非一種殺戮,而是一種生命的昇華:血漿跟隨者顱腔迸發的那一瞬間便是一朵“鮮花”的綻放、是一朵帶著靈魂的一同凝結、凋零的短暫瞬間。短暫而脆弱的生命正是因為剎那間的血腥暴力而顯得珍重,因而憐憫在他眼中更像是一種礙眼的汙漬。

“可是里根先生,我們的任務不是奪取目標嗎?我們當然想少幹活多拿錢,但是你一個人進去就不怕觸動什麼要命的機關嗎?”傭兵頭子出於對客戶的生命安全問道,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很難跟這個傢伙交流。

只見里根站在燒紅的鐵門中間的窟窿中,熾熱的氣息絲毫無法動搖他內心的激動。他平舉著雙手,深深地呼吸著那燥熱氣息,他頓時感到自己的胸腔中燃起一團躁動的篝火,面具下的雙眼散發著一種沉浸於極致藝術中的陶醉神情。

他用優雅而語氣說道:“人類!感謝爾等可有可無的關心,然而你們並沒有瞻仰神聖的地位與權利。這個房間深處所藏著的偉大不由得你們用短淺的目光去汙染她,她是絕對偉大的!”

“額······”傭兵頭子聽後,護目鏡下的眉角不禁抽動了幾下,在真正確認自己無法跟這個傢伙正常交流後,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明白了,里根先生你自己注意安全。b隊隊長,你帶著你的隊員在後方的通道設立防線,一旦發現敵人,格殺勿論。”

“呵呵,對,就是這樣。”

里根慢慢地向著c區深處走去,那是一條漫長的昏暗階梯,筆直地通向地下深處的儲藏室,最下方的房間正是他一直嚮往著的c區儲藏室,裡面所深藏著的“神聖”正是他一直以來苦苦尋找的東西。

他一直都自詡自己為一名“藝術家”。打從文藝復興開始的時候,他腦海中便形成了一種扭曲的美學,生命成為了其度量一切藝術的單位,在漫長數千年歲月中,他一直都在以一個褻瀆者的身份尋找著神靈存在於世間的“痕跡”。

如今他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心中的狂喜使得他面具下的臉龐漸漸顯露出猙獰的笑容。他渴望透過地底下的神聖,窺視更多世間的真相,奪取更多偉大的力量。

即使這條階梯是如此地漫長,他都將此視為一種享受。

最終他以一身白皙的高潔進入作為終點的儲藏室,頓時一種朝聖者到達天堂的既視感從他身上顯露出來。

他放下兜帽、摘下面具,露出他那妖豔而年輕的中性臉龐,那雙深綠色的丹鳳眼掃視著房間的一切。

稍微明亮而偌大的房間幾乎空無一物,只有房間中心豎立著一個巨大的展櫃,一束微弱的燈光打在這個孤獨的展櫃上,如同一名靜立在舞臺中間的歌者一般,在儲藏室中發出一種普通人無法察覺的魔力,並在里根的腦海中形成一陣深沉的聲音。

——你······為何打擾我的長眠?

里根緩緩地接近展櫃,並敞開著自己的雙臂,內心渴望著擁抱眼前的聖物。

“只因想讓您重獲過去的榮光!”里根興奮而虔誠地說道。“我渴望您如此”

——然而我的過去並不光鮮亮麗。

“言重,僅僅只是言重。”里根笑著,這件聖物擁有自己的靈魂,如何讓這件聖物接受自己便是他現在所要做的。

——我曾沾染聖人的鮮血,也曾助紂為虐,我生前也區區只是一介劊子手。

“而您卻因此名垂千史,世人因此敬仰你的力量!請您千萬不可妄自菲薄,逃避自己的本質啊!”

——本質?啊,你清楚我的本質,相反的我也一樣。白衣無法遮蔽你的滿身汙穢,我能察覺到你的靈魂散發著背叛者的味道。如今的你不像是在祈求,而是在覬覦。

“沒錯!我覬覦您的力量,但我更加清楚,您對自由的渴望。”

里根走到它面前,雙膝跪地高舉著雙手對它獻出最為真誠的渴望。

“我能讓你重新獲得自由,您不應該被囚禁在這個玻璃櫃中供那群愚蠢的人類像小丑一般欣賞,而是應該在屍體堆上綻放自己的神威,享受千萬人瘋狂的追捧。”

——何等地殘暴······你與以前那些擁有過我的人都是一樣的貨色!

“我跟那群愚蠢的人類不一樣!”

里根突然打斷聖物的話語。

“您與我一同揹負著相同的仇恨!當您用手中的兵器將神子釘死之時,您便受到神主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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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覬覦我力量的理由嗎?

“是的!您與我一樣,都憎恨著同一樣東西!”

——基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