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被氣得面紅脖子粗,一時間忙著瞪完賈珍,又瞪賈赦,只可憐文才不佳,還沒想到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抑鬱憤懣之情:“你……你們……”

賈母雖然也氣黑了臉,但還沒失去理智。她此行也算紆尊降貴,未講長輩之尊的前來,目的還是想規勸賈珍,莫要太過胡鬧。

“老大,閉嘴!”賈母帶著厲色掃了眼賈赦,而後望向賈珍,沉聲道:“但是,珍哥兒,你要知曉一筆寫不出賈字來。你爹出道,你一下子沒人管,鬧出了不少的笑話。哪一件不是我們齊心協力的幫你圓過去?現在,你當真以為賈家還是從前的那個賈家?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難得心裡不清楚嗎?”

“老太太,你什麼意思?”聽著賈史氏有拿賈珍過往黑歷史要挾之意,賈珍沉臉,重重將茶盞往茶几上一擱,直接挑破:“是,我年輕不懂事?哪又如何?朝廷律法規定了,我屬八議之一,乾的事還不屬於刑事之中。至於道德指責,全京城都道我寧府就門前兩獅子乾淨點呢!”

“是,我還知道有風言風語,說我跟兒媳婦有一腿。可是,你信不信,明天我讓全京城傳賈政和賈珠媳婦有一腿啊?你不能把子虛烏有的事情隨便扣帽子啊!她還是宗婦呢,尤氏撐不起來,也沒經手過,經手過的某人還藏著掖著,我不得提醒兩句,免得年輕媳婦臉皮薄,被某些豬油皮的老婦妯娌們給聯手欺負了?”

“三人成虎,都不懂?”賈珍雖然也挺好奇這公公兒媳婦到底怎麼避開那麼多眼睛勾搭上的。但是死都死了,去糾結沒啥意義。

現在的賈珍是他!

“還是說就是你們散的啊?”

“你你你你……”賈母搖搖欲墜,幾欲昏厥過去,全靠賈赦眼疾手快,倒是伸手攙扶住了人。讓丫鬟婆子一起扶著賈母坐下,給人順氣,順帶和稀泥:“好了,太太,珍兒,你們也一人少說一句。”

“太太也是為了賈家名聲著想,但現在珍兒都直接說破了,那定然也沒這事。”賈赦道:“珍兒是族長,帶著族人棺木落葉歸根,祭祖也是正經事。太太你也別就此多操心了,沒事回家看看寶玉去吧。”

“孽障!”賈母率先對賈赦破口大罵了一句。

賈赦聞言,眼眸黯淡了一分,垂首不語。他都說寶玉了,老太太還不開心,哎。

賈母這會兒是真真真被氣狠了,只感覺自己肚腹裡一股邪火猛地竄了起來,火舌一下子能夠吞噬理智。只恨不得先掐死眼前這孽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可偏生沒法青天白日的掰扯開了。

比如她知曉這賈珍和秦氏非但有一腿,而且還身懷孽子。

她能夠知曉這件事,還是從秦氏得了怪病開始,像她這麼注重養生的人,對婦人病自然在意了。派人一查,然後從中發現了王夫人的手筆,才曉得自家這重孫媳婦來歷如此不凡。但為了自家大孫女元春在宮中的前程,這等事自然也是預設了。更別提拿捏住賈珍這個醜聞,到時候還能為她的寶玉爭爵添一份助力。

豈料賈珍完完全全不要臉。

“好!”賈母喘著氣:“也……也就當我老了老了,老糊塗了,多管閒事!”反正宮裡已經傳來訊息,元春已經承寵了。

“不過,日後還望珍哥兒你能夠這麼理直氣壯。”賈母眼眸一沉,眼眸一抹狠厲之色飛快的劃過,一字一頓道。

等元春名正言順得封后,可別跪著來求她。

“那是自然。”賈珍意味深長的笑笑。他還等著元春封貴妃,然後甩包袱呢。

“現在賈政,咱們來談談你的僕從規矩問題。你身為二房的房主,豈敢如此縱容僕從,對長房一脈不敬!”

“等等,珍兒,房主?”賈赦聞言看著賈珍。

賈珍理直氣壯,鏗鏘有力的:“賈赦,本族長雖然知曉你是名義上的,但是不管事啊,我還不如找賈政,不是嗎?再說了,外邊都知曉,賈璉都是替賈政在管家。先前我請大妹妹幫忙,大嬸孃都道了——你大妹妹現在你二嬸孃家,只和你二嬸孃說就是了。赦叔,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侄子勸你要不認命,要不……要不似乎快選秀了,送閨女進宮,好歹可以大選,不是小選。沒準您運氣就從此好了呢。”

一聽這話,賈璉目光閃爍了一下—的確,他南下之前,老太太,太太都有過暗示叮嚀。大概是想分一杯羹?畢竟林家富過五代,且單傳的,錢財基本沒分流過,林如海又掌管鹽政,哪怕清官,也的的確確有點灰色收入。這些加起來,數字便很可觀,讓人心動。

所以之前才會不管不顧大鬧一場?

賈璉心思轉了兩轉,他在接到賈蓉邀請一聚時,已經收到了京城的來信。信中寫了賈珍種種惡行,不孝忤逆都還是輕的,責打老爺,打殘了賴兒,一讀那信活脫脫一個惡霸。

當然,信中也說了,讓他想辦法探探底,看看賈珍這邪門的天生神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正因為由此要求,他才能有錢擺闊啊!

不然,窮啊!

想到最後,賈璉抑鬱嘆口氣,看眼氣場全開的賈珍,倒是一時沒在意人的氣勢。反正在他眼裡,賈珍若是要唬人,還是有點刷子的。哥兩好的笑了笑,賈璉開口:“珍大哥,你還是那般愛開玩笑。弟弟知曉你的愛好,特意包了兩花、魁給你樂樂。”

“既然付錢了,也別浪費,先談個琴唱歌曲。”賈珍側眸看眼賈蓉:“你自己個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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