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閉嘴!”賈珍心裡默唸了一下時間,毫不客氣扯回袖子,“你是男子漢,懂不懂,不揍你,你給我站一個小時軍姿去!”

賈蓉抽噎得應了一聲,乖乖背靠牆壁,昂首挺胸站直若松柏。

賈珍見狀,轉身抑鬱嘆口氣,抬手抹了抹先前被扯的袖子。聽話是聽話的,就是太感情豐富了點,這袖子沾的眼淚感覺都能擰出水來了。

恩,紅樓夢裡的男孩子也是水做的骨肉啊!

邊把男孩子往男子硬漢風引導,賈珍把人帶著微服出了寧府,在周邊縣城買僕從,順帶打探一下老百姓對賈家的風評。

十個人裡六個不敢說三個破口大罵剩下一個狀告無門。

賈蓉完全驚駭到傻了。這金陵十二房已經離他們榮寧兩府血脈關係很遠很遠了,居然還打著榮寧兩府旗號行事;留守祖宅的僕從更是罪惡滔天。他都沒調戲過良家婦女,這……這居然敢逼、良、為、娼!

這狗膽包天!

每每一想到此,賈蓉對於他爹秘密訓練的艱苦,倒是咬牙一句訴苦都不說了。非但如此,他還把稻草人當做僕從當做族人暴揍。

對於賈蓉的用功上進,偶爾露出的殺氣,賈珍倒是頗為滿意。就怕這可愛嬌氣的哭包男孩子沒點鬥志。能強身健體,但遇到真刀真槍幹架,保準得慫。

他藉口了守孝,單獨帶著賈蓉,在江寧隔壁縣另買了一套宅院,故而一時倒是沒人打擾。至於家裡如何,對尤氏的管家能力也是一種考驗。考驗不透過,那隻能請人當個閒人貴婦,莫要再插手事物。

反正馬上就到分宗好日子了。

所有東西全都毀、滅後,他將會建立寧府新的秩序,新的制度。

看著操作上自己按著後世特種兵訓練出來的護衛們,賈珍眼中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來。

等春暖花開,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後,賈珍接到了訊息—元春封貴妃。

“蓉兒,準備好了嗎?”

“爹,時刻準備著呢!”賈蓉雖然小臉依舊白,但也多了份硬漢之氣,聞言,鏗鏘有力道:“我們殺回去!”

“文明法治社會,喊打喊殺幹什麼。”賈珍拿著戒尺佯裝要打一下賈蓉:“先前跟教你的道理忘記了?讓劉老漢去順天府告我們去。”

劉老漢是他們先前走訪時候發現的一位苦主。這劉家一家子勤快,攢了五畝良田,也算富農了。豈料寧府守祖宅的杜升之子建私宅的時候看上了劉家的田,還看上了劉家的女兒,強逼了她去,最後劉家女上吊自盡。劉家長子告狀,反被江寧縣縣令張棟打折了腿。

這劉家對賈家可恨之入骨。

“恩,我馬上去跟劉二哥說一聲。”賈蓉聞言,點點頭。要新生,之前的罪惡自然要贖乾淨了。

哪怕牽出蘿蔔帶出泥,爵位因此被擼掉了,他們靠著實力,也能重新掙回來。

看著賈蓉雙眸清明,賈珍滿意笑了笑:“走,咱回京城!殺個片甲不留。”

賈政思前想後,聽著賈母轉述刁民劉全所告的罪狀,眉頭緊擰,壓低了聲音:“會不會是那賈珍苦肉計?這個時間太過巧合了。昨天賈珍才不要臉面的告官整頓僕從,今日就有刁民告御狀。”

“而且,老太太您想想當初在寧府,賈珍還拿著那所謂的護官符做文章,而且璉兒轉述賈珍曾經口出狂言還要分宗!”說到最後一詞,賈政眼角不自禁便帶出一抹陰霾。當日在祠堂所受之屈辱,他時時刻刻不敢忘。而賈珍這個小畜生之所以能夠如此耀武揚威,仗得不過就是族長之名罷了。

族長!

族長自西周後便是主宰家族一切事物的最高權力者。主持祭祖,操持家族事務,約束族人,裁判族人間的約束。還管理控制著族田祭田等等各種族內財產的管理權和分配權。

這些處理芝麻綠豆家長裡短的事情,這些錢財管理分配,還有祭祀等等,賈政都不羨慕,他最為恨意的便是,族長對於所謂觸犯家規的族人,有權決定各種處罰和懲治,甚至處死。而且,更令人惱恨的是—家規最終也是由族長所定。族長還可以代祖先立言,以祖先名義行事!還可以制訂和修改各種家訓族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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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一日不分宗,榮府就要被賈珍以族長之名耍著玩。

天知道,他從賈璉口中知曉賈珍有此分宗之意,恨不得當場就開口表示贊同。管什麼賈家的名聲利益!

壓著心裡對“族長”一詞掀起來的滔天恨意,賈政是越說越覺得所猜測沒有錯,於是鏗鏘有力做了總結:“太太,一定是賈珍那小子在背後謀劃!”

“老二你渾說什麼!”賈母聞言,面色帶分厲色,喝了一句:“現在是有人敲登聞鼓告御狀!賈珍就算中邪瘋癲了,也不可能豁出去自家的爵位,甚至自己的性命來策劃成被告吧?”

“你也不想想,那刁民告的是什麼,為得不過幾畝田地罷了。”賈母揉了揉額頭:“誰缺幾畝田了,也真是那些僕從太過了,仗著我們賈家名義行事。現在怕的不是刁民。誰家沒有個面善心黑的刁奴了,就算查清了,不過也只是一個失察之罪罷了。怕得不是罪名如何,怕得是有人嫉恨我賈家有興起了,想要藉著皇家來除掉我們。倘若真是帝王較真了,小罪也能變成大罪!”

說到最後,賈母聲音壓低了一分,手指指東邊,壓低了聲音:“誰都知曉當今想要削弱我們這些勳貴勢力,從而可以掌控朝堂。定然是有人見咱家姐兒成了當今貴妃,所以沒準便有小人獻媚上皇,拿我們賈家來當棋子。”

賈政聞言,面色一怔:“這……”

見自家兒子不可置信的模樣,賈母眉頭緊蹙了一分,面色不見任何慈眉善目,反而帶出一分狠厲之色,怒道:“還真以為是戲本唱戲不成?!若無人相助,那刁民怎麼可能順利熬過二十大板,告狀,當今又豈會讓三司聯合審理?那刁民手中的證據又如何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