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在家裡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專心做學問的時候了,到了莫斯科,反而有了足夠的時間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每天早上醒來,鍛煉,吃過早餐,然後就一個人在書房裡開始寫書。白天寫書,晚上翻譯的上冊,中間只是偶爾過問一下海爾德和施託爾科的進展,日字過的很是愜意。

他又被邀請到代表團那裡講了一堂課,這次他們有了準備,不僅準備了一間大教室,還安排了一臺攝影機,準備把影像都錄下來。

而且這一次他們詢問的問題也都經過了整理,不像前兩次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而是有系統性的諮詢。

周南把這些問題考慮了大約十分鐘,然後就開始從淺顯到深入,完整地地開始回答。

又享受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周南和埃廷尼心滿意足地摸著吃撐的肚子返回了酒店。

代表團的大廚手藝確實很牛,一手魯菜比周南在後世吃過的大餐也不差。要不是怕會害了他和他的家人,周南恨不得直接將他聘請為自己的廚師。

但是這件事只能想想而已,如果他來自己家裡當幾年廚師,再過二十年,那就是黑歷史了,這會害了他。

回到了酒店,施託爾科臉帶喜色地迎了過來。“約納斯,克裡姆林宮送來了請帖,邀請我們明天下午去做客,看來這件事終於可以解決了。”

“是以什麼名義邀請的?”

“是鐵人閣下的私人邀請,並且有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是很難得的啊!”

周南苦笑道:“我更寧願時間短一點,時間越長,恐怕面臨的問題也會更多……”

對祖國的代表團,周南自然是願意幫助他們看清楚這個世界,對未來的走向也是言無不盡。

但是對蘇聯,他自然沒有這個義務。但是,他在各地的發言不少,許多問題也不可能隱瞞,更不能前後不一致,所以,要應付這個強人,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當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第二天依舊沒有停,莫斯科的氣溫一下子降到了零度左右。

上午的時候,周南就已經把他今天準備要送的禮物給準備好了。一套親筆簽名的全集,一本,還有一套他的音樂唱片。

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開啟俄羅斯的市場,他的唱片在俄羅斯還是非常受歡迎的,賣個幾十萬套,甚至幾百萬套都有可能。

音樂無國界,他的唱片只需要更換一個封面就可以銷售,關鍵就是,蘇聯這邊肯不肯放開市場。

下午三點,一輛國賓車停在了酒店的門口。受到邀請的周南和施託爾科也都換上了正式的禮服,經過了檢查之後,登上了汽車。

酒店就在克裡姆林宮的對面,中間只隔了一個小廣場。幾分鐘的時間,汽車經過了幾道關卡,進入了合格世界上最大國家的權力中心。

周南的心裡很平靜,他已經見到了太多的歷史名人,心裡並沒有太過於激動。現在除非是見到國內的領導,否則他不會有任何的興奮。

但是施託爾科的神情卻一直有些恍惚,這個國家,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懷揣著激情與夢想,追隨著他的導師來到了這裡參與了革命。

但是在他的導師去世以後,他就被排擠出了權力中樞。他回到了瑞士,繼續為理想努力,卻被關進了監獄。

等他出獄的時候,人為的大饑荒讓他一下子看清了革命的暴力性和殘忍,他從支援變的茫然,最後發現自己的理想雖然是崇高的,方法卻似乎大錯特錯了。

從此,他遠離了他曾經全身心投入的理想,得過且過起來,直到現在,他又有機會重新來到這裡。

他扭頭看了看一臉沉寂的周南,這個年輕人雖然沒有他的導師的火熱的激情和鬥志,但是在學術方面,他卻有著無與倫比的才華。

許多他曾經想不通的問題,在他這裡都能得到解答,讓他徹底明白了理想和現實之間的矛盾所在。

也讓他真正明白了,他的理想的終極目標並沒有錯誤,只是在社會基礎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的時候,絕對不能陷入教條主義的僵化思維。

他很慶幸,自己能夠遇到周南這個新的追隨者,他的出現,讓自己的人生,也有了新的目標和方向。

汽車停在了一個迴廊的屋簷下,不會擔心被雨淋濕了衣服。一位英俊的少校軍銜的年輕人很快幫周南拉開了車門,用流利的德語說道:“歡迎你,周先生,鐵人閣下在會客室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