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卻不想接著他的話題繼續往下談,他撫摸著約翰的腦袋,輕聲說道:“我是因為遇到了荷蘭抵抗組織的襲擊,所以受傷,這次是去布魯塞爾養傷。這樣的旅途非常難熬,我感到全身乏力。”

見周南沒有說話的興致,他也住了嘴,好一會兒,旁邊傳來了他低沉的聲音。“謝謝你的漢堡……”

周南沒有接話,假裝已經睡著了。

火車慢悠悠地行進著,不過進入比利時以後,這裡的管制顯然要寬松許多,鐵路的暢通也維持的非常好,火車雖然慢,卻沒有耽擱過,所以,在九點鐘剛過,火車駛入了布魯塞爾的火車站。

雖然已經九點了,夕陽已經降了下去,但是天色還在亮著。兩百公裡的旅途,整整走了七個小時,相比周南在另一生坐的時速三百五十公裡的高鐵,這種速度的確很折磨人。

布魯塞爾的火車站是這趟列車的終點,所有的旅客都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開始下車。

火車站裡,站臺上也只有幾盞說不上亮的路燈,這是為了防止盟軍的飛機來轟炸。不過,由於旅客不多,所有人幾乎都是非常安靜地走向了出站口,所以一切顯得井井有條。

周南雖然坐火車的次數不多,但是也坐過好幾次這條線路,車站的人似乎對他還有點印象,並沒有受到任何為難,就出了火車站。

霍夫曼的大眾92就停在出站口的街道邊,這輛豪華轎車在歷史上總共只生産了一千多輛,有著甲殼蟲的外形和大眾桶車的底盤,是汽車收藏界的精品。

在這個時代,這款車也是非常罕見的,作為軍官用車,它沒有大眾82耐操,唯一優勢就是豪華氣派。

霍夫曼就站在汽車的旁邊,嘴裡叼著從不離身的煙鬥,看見了周南,他露出了一絲笑容,將煙鬥在輪胎上敲了敲,然後裝進了隨身的煙袋。

看著他滿臉的油光和疲憊的眼神,周南就知道,昨天的資訊給了他太大的沖擊,這兩天,他根本沒有休息好。

這樣的訊息,對任何人都是一個巨大的沖擊,身處歷史的漩渦之中,霍夫曼的確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他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就連法肯豪森將軍,他也不敢洩露半點訊息。因為他如果說出來,周南的安全就得不到半點保障了。

如果因為自己讓他陷入險境,這是霍夫曼絕對不能原諒自己的。雖然天平的一端是德國的命運,一端只是周南一個人,但是周南是他的教子,還有他家族的命運。

“吃飯了沒有?”

周南嗯了一聲,用輕松的表情說道:“列車上面的漢堡味道不錯,我吃了一整個。”

霍夫曼蹲下了身子,摸了摸約翰的腦袋說道:“維拉在家還為你準備了豐富的中國菜呢,希望你一會兒吃得下。”

周南開啟了車門,將行李箱放在了後排,這個車後排的座位很小,大人很難坐進去。不過對於約翰來說,這裡的位置綽綽有餘。周南招呼了一聲,它就一下子跳了進去,在後排坐好,顯得格外興奮。

“我來開車吧。”

霍夫曼並沒有反對,把鑰匙遞給了周南,坐在了副駕駛座上面。

一輛有軌電車緩緩開了過去,周南啟動了汽車,跟在它的後面,開出了火車站的廣場。

走過一條地下通道,穿過了幾條鐵路線,就來到了火車站的背面。這裡是德軍的一個物資集散中心,從塞納河上再過去,就是比利時王室住的拉肯城堡。

這條塞納河可不是鼎鼎大名的巴黎塞納河,而只是一條小支流,因為布魯塞爾受巴黎的影響比較大,所以把市區這條小河叫做塞納河。

跟荷蘭王室不同,比利時王室並沒有離開自己的國家,但是由於整個國家被德國佔領,所以他們的王室在拉肯城堡裡面深居簡出。

相對於荷蘭總督賽斯英誇特來說,法肯豪森將軍雖然是軍人出身,但是他在比利時執政卻更加溫和,比利時王室的日子也不算難過。

沿著拉肯城堡東側的河邊向北走,就是一個富人的別墅區。因為火車站就在城市的北方郊區,這裡已經不屬於市區的範圍了,不過跟歐洲的大部分城市一樣,富人們往往喜歡住在郊區。

不過,再過一年的時間,盟軍反攻的時候,因為這裡緊鄰火車站和物資集散中心,所以受到了盟軍的輪番轟炸,幾乎將這裡夷為平地。

汽車停在了一座不大的兩層別墅的前面,由於附近樹木茂盛,所以這座小樓隱藏在綠樹之間,環境非常幽靜。別墅的前面是一條小路,後面還有一個花園,花園的盡頭,就是塞納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