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吃過晚飯在雜貨店門口看見孫月庭。

“孫叔,你租的一百畝沙灘地,用來種什麼藥材了?”

孫月庭嘆息說:“沒有種藥材的技術,也不敢去種。藥材種子也貴,也怕藥材種出來後,沒有地方收。所以就不敢去種,一百畝地搞來種了生煙,就是來找人去幫收菸葉的。”

孫瘸子雜貨店每天都有幾十個人在打牌和摸麻將,村民要請人手幹活,都是來這裡找。

就算在場的人沒有空,他們也會告訴你誰有空,可以去找他。

潘大章知道種植生煙,曬乾以後雖然價格不高,但是基本上不愁賣。

俞督嶺背就有一個菸絲廠,具有近六十年的歷史,生產的菸絲曾經獲得很好的聲譽。

那裡收購本地村民種植的本地菸絲,按照菸葉質量,評定等級,不論數量,多少都收。

據說八零年以後,俞督菸絲廠因為農戶種植生煙的產量減少,生產量滿足不了,造成客戶流失,開始出現虧損現象。

以前生產隊時,上級一紙公文,每個生產大隊都可以拿出一定的農田,種植一定產能的菸葉。

分田到戶後,這種硬性指派,顯然是行不通了。

據說即使提高生煙收購價,種植菸葉的也不算多。

孫月庭大聲問雜貨店打牌的村民:“有誰有空,明天去幫我收生菸葉的?”

“孫老闆,你給多少錢一天?”有人慢騰騰地問。

孫月庭本來打算開價一塊錢一天的,但是考慮到那些菸葉都已經成熟了,不及時回收,擔心下雨會腐爛在地裡。

多給一點才有更多人去。

“給一塊五一天,每天下午收工時付清,決不拖欠。”

有人不屑一顧。

“才一塊五一天,工資太少了,收菸葉那工也不輕鬆。天氣又熱,累得如狗,不去。”

說話的是孫曉春,這人好吃懶做,家裡幾畝田都懶得去打理,更別說閒時去幫別人家做工。

這人比潘大章大三四歲,前世也去了廣東城市打工。

家裡父母傾盡全力給他娶了妻子,結婚後他帶老婆去打工。

開始還會進工廠做事,後來在外面租房住,他老婆進製衣廠,每個月領的工資夠兩人生活。

孫曉春便基本上不做事了,每天去邀幾個老鄉打牌賭錢。

他以前在家也是這個稟性。

農忙的時候都不幫父母去割禾犁田插秧。

孫月庭見是他說爛話,臉上陡然轉陰。

大聲懟他:“個個都像你一樣,家裡稻田都長草了,公家會主動送錢給你用,牌桌上有人送錢送米給你?”

孫正輝跟孫月庭也算是堂兄弟關係,孫曉春的底細他也是最清楚的,口袋空空又經常牛皮哄哄。

潘大章是來雜貨店買醬油和醋的。

老媽從菜地割了許多韭菜回來,小章回家時又去菜市買了許多瘦肉。

溫小芹和熊蘭都同時想到:“可以包餃子到明天早上吃。”

老媽說:“上次我去甫錢墟上,買了十幾斤麵粉回來,想包餃子吃過晚飯就動手包,包好放在冰箱,明早就可以煮。”

潘大章想了想說:“行,我去買醬油和醋回來。”

孫正輝指著潘大章對孫曉春說:“人家小潘沒錢麼?我看他今天一回來,還去他家茶場幫忙。”

孫曉春再也不敢吭聲了。

有人問孫月庭:“包吃飯麼?若不包吃飯的話,我覺得一天給二塊錢才合適。若是包吃飯的話,一塊五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