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夏祺村村口站著許多看熱鬧的人。

他們都聽見了嗩吶聲。

都翹首以盼,望著月舟村方向。

潘德東也聽見了外面熱鬧的聲音。

因為今日是他和謝蘭蘭舉行婚禮,謝禮發肯定也去嶺背鎮請了鎖吶張的徒弟。

兩名鎖吶手是河田村人,跟嗩吶張學徒了三年。

自認技藝都學得差不多了。

此時正在跟謝家的親戚喝茶聊天。

“袁師傅,也不知道是我的耳朵有毛病,還是本地的嗩吶師傅吹的就是這個調,我聽你們吹的嗩吶好象音調含混不清,沒有象電視廣播上那樣有個清晰的曲調?”

說話的是謝蘭蘭的二叔謝禮平。

嗩吶袁師傅本不想回答他這麼叼鑽的問題,但他又是主人的兄弟。

只好說:“反正我們吹的可以分辯出喜調和哀調,吹完整的曲調?我們為啥要吹完整的曲調,又不是上舞臺表演。”

謝禮平點頭:“我明白了,古代說濫竽充數就是這個意思。”

這時他耳朵裡聽見了優美動聽的嗩吶吹奏聲。

他走到外面,看了一眼月舟村方向。

慌忙走進家裡尋找潘德東。

“德東,德東呢?”

“剛才還在這,昨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此時潘德東坐在屋後的一叢竹下,煩悶地抽菸,想心事。

本應該在月舟村舉辦婚禮的,此時卻在女方家。

周圍都是謝家的人,姓潘的一個沒有。

他覺得做人真的很失敗,二十多年似乎都生活在一場欺騙中。

假如不是謝家人一直真心地對待他,或許他情緒上早崩潰了。

此時他也聽見月舟村方向傳來了嘹亮優美的嗩吶聲。

不會是也有另外的迎親隊伍路過夏祺村吧。

他幻想中去迎娶新娘子的情景是無法實現了。

他住在謝家,等於入贅在謝家。

似乎應該是謝家不用任何方式把他招入了進來。

他繼續點燃了一根菸。

地上散落了十幾個菸頭。

一隻溫柔的手搭在他的肩頭,是謝蘭蘭。

“我猜你肯定在這裡抽悶煙。唉,別想這麼多,反正我們問心無愧,堂堂正正做人就行。”

她把他拉起來:“把不愉快的事拋到腦後去,今天是我們的大喜的日子,沒有理由不高興的。”

後門推開,二叔探出頭。

“叫我好一陣找,原來二口子在竹叢下卿卿我我了,不用藏著掖著了,今日開始你們就是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