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衡微微一笑,他和旱魃一場苦戰,雖然將她封印,但自己也失血過多,此刻仍是臉色蒼白,輕輕靠在洞壁上,幾乎無力站直,這麼一笑,恰似雪夜寒梅,說不出的冷清悠遠。

林悉不曾見過他這般柔弱之態,心頭一震,憐意大增。她向來憐惜弱小,對柔蘿如此,對穿越女也是如此。只因霄衡太過強悍,心中不免有些畏懼,此刻見他傷重,不由得頓起柔情。

蕭君圭微一沉吟,問道:“霄衡,你說你見到了我的大徒兒,是真的麼?”

霄衡搖頭:“我並未見到令徒,那番倘若穆城主殺了蕭前輩和他師妹,他必先殺穆城主再自盡的話,是我自己編出來嚇唬穆城主的。我見他提到蕭前輩曾帶走他的幼弟,言下之意對他那位幼弟十分關愛,而蕭前輩的徒弟們我又全都見過,楊兄和穆城主面目相似,自然只有他,才是穆城主的兄弟了。”

他心思縝密,遠勝旁人,又不像楊篁那麼君子,當時情形緊迫,隨口捏造一句楊篁語錄,毫無心理壓力。

趙伯雍將山雞串提到山洞外,找個有河流的地兒,興沖沖洗剝幹淨,小狴昂然立在他身旁,看他笨手笨腳地洗剝山雞,神色很不屑。

按趙伯雍意見,就要生一堆火,把幾只山雞烤得滋兒滋兒噴香,但林悉覺得,霄衡重傷未愈,應當燉雞湯給他喝才是。

霄衡再三宣告,他已無什麼大礙,林悉將頭搖成個撥浪鼓:“霄衡,你雖然是師叔,但這回須得聽我的,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能不好好將養將養?”

荒木山上條件簡陋,一行人只得帶上山雞,下得山來,在山下一處農家借宿,順帶著借了農家的鍋碗瓢盆。林悉捲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燉上一鍋香噴噴的雞湯。

她剛架上燉湯的陶罐,蕭君圭便向她招了招手,笑吟吟道:“阿悉,過來,師尊問你,你會燉雞湯麼?”

林悉走到他面前,皺了皺眉,嘆氣道:“師尊面前,我也不說假話啦,確實不太會。”

蕭君圭藹然道:“傻孩子,你怎麼不問問我會不會呢?”

林悉睜大眼,奇道:“師尊會燉雞湯麼?”

她記得在太華山上時,一直都是楊篁又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地帶大七八個師弟師妹,但楊篁不擅廚藝,常常令諸位師弟師妹扼腕嘆息,怎麼就走了眼,拜入太華山當徒弟。

幸好後來柔蘿學得出眾的廚藝,終於徹底解決了眾人的夥食問題,在這期間,師尊的甩手掌櫃當得著實逍遙自在。

此刻聽師尊言下之意,似乎頗通廚藝,不禁令她刮目相看。

蕭君圭向她粲然一笑:“為師也不會。”

林悉恨不得一把抓住這老不死的,給他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但想到他雖然為老不尊,好歹是她師尊,忍氣吞聲地轉身就走,蕭君圭倒揹著手,笑道:“不過這農家主人張嬸兒會。”

林悉找到張嬸兒,給了一大錠問趙伯雍要來的銀子給她,張嬸兒笑眯了眼,手把手地教她如何燉湯,不到片刻,雞湯鍋便已燉在文火上了。

小狴聞到雞湯的香氣,食指大動,湊上前來,拉拉林悉的衣角,笑眯眯地看著主人。

林悉攤手道:“霄衡重傷未愈,正需要滋補,這些雞湯都是給他喝的。”

小狴大為不滿,搖頭擺尾,以示抗議。

林悉安撫它道:“小狴乖,這雞湯是給師叔補身子的,等師叔好了,我再燉湯給你喝。”

小狴只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嚴重威脅,一扭頭,生氣又憂鬱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