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目瞪口呆,連老老實實蹲在一旁的小狴也聽得震了一震,尾巴一搖一搖,無限憂鬱地注視著主人,作為一隻寵物,它委實表現出了最大的忠誠。

半晌,柔蘿結結巴巴道:“師姐……”

林悉豪爽地一揮手,道:“師妹別多言,你師姐我從小便學女紅,針線功夫出神入化,連師尊也常常誇贊,一定不會輸啦!”

柔蘿竭力穩住顫抖的聲音,道:“是,是。”

霄衡愣了一瞬,手中桃枝啪嗒落地。

林悉本來心下忐忑,不知他會如何應付,卻見他丟了桃枝,心下登時多了三分把握,忙道:“怎樣?你可會女紅?”

他微微蹙眉,沉吟著道:“姑娘,我不會女紅,我現場學會了,咱們再比,可以麼?”

她大喜過望,一口否決:“不可以。”

生怕他反悔,忙敲釘轉腳:“你現學現賣,這就壞了規矩啦,可不能說話不算話,輸了又混賴。”

他又似認真想了想,忽道:“好罷,既然如此,便是我輸了。”

其時天藍水清,雲淡風輕,他認輸的話剛說出口,庭中人都不由得懷疑了自己的耳朵。溫軒撫了撫額,突然對他這位師姐有了些許佩服之意。

霄衡再不向南曠微打量,緩步向外走去,只行出數步,忽的停住,道:“金絲碧蠱得之不易,你若還想留著,趁早收了回去。”指尖輕彈,將一隻古裡古怪的小蟲擲回巫恆手中,身影動處,倏然而去。

日近正午,陽光耀眼,他來時寂寂無聲,去時也是蹤跡難測,若非流光身受重傷,洛煙蘭瑤琴碎裂,幾乎要讓人懷疑這不過是幻夢一場。

巫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精擅蠱毒之術,苦心孤詣煉製出天下罕有的金絲碧蠱,其毒性極為猛烈,若是給它咬上一口,中者立斃,哪知他才悄悄放了出來,便給霄衡發覺,不禁險些兒氣歪了鼻子。

金絲碧蠱甚有靈性,乍回到主人手裡,一時半刻摸不清楚狀況,豎起軟綿綿的小腦袋,東瞅瞅,西瞧瞧,察覺到主人似乎有些不大歡喜,還親暱地蹭了蹭主人掌心。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良久,聽到流光飽含深情地問道:“城主,你還好罷?可受傷了麼?”

南曠微沉聲回答:“我不礙事,你傷勢頗重,還是煩請雲方神醫給看看罷。”

雲方一向對病人很感興趣,此刻卻難得地沒有兩眼放光,撲到流光身邊給他醫治,南曠微一連叫了他七八聲,他才醒過來似的道:“哦,適才略有些暈。”

庭下落花寂寂,青苔森森,他的眾同門也都略有些暈。

南曠微長舒了口氣,頗懇切道:“林姑娘,這次多虧你幫忙,否則咱們只怕勝算不大,姑娘身懷異術,又會女紅,真乃賢淑端秀,將來必定能嫁一位當代英俠。”

太華山諸人齊齊一聲“噗嗤”,同門多年,同心同德。

林悉睜大了一雙靈透的眼:“南城主,誰告訴你,我會女紅了?”

南曠微難得的噎了一噎,道:“那麼姑娘為何要和他比試女紅?”

林悉笑笑,輕描淡寫道:“我誆誆他而已,誰知這人武功這麼高,人卻好騙得緊。”

在城主府住了一日,楊篁提出,可以回山了。

南曠微著實是個好客的,又因太華弟子說得上救了他的性命,對待他們極其客氣,盛情挽留,言下頗有籠絡這十人,收為己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