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part.85(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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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坐在花滿鮮的包廂裡,點了滿桌的菜,跟突然進來敲門的一堆組員,在熱氣騰騰的水霧裡彙報近一年的工作進展。
嚴淞雖然看不懂吳謝在想什麼,但再遲鈍也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原本以為對方想來這裡單獨跟他談談,心底也打好一堆腹稿預備說出來,結果坐下沒幾分鐘,新功能組的組長就帶著組員來敲門,一堆人拿著列印好的文稿開始逐次彙報,男人還聽得格外認真,要了張紙筆邊寫邊記。
毫無準備的他在這個場合下顯得格外突兀,對方卻忽然把自己的紙遞過來,低聲問他計算式的正確性,出於專業判斷,他很快拋開私人情緒開始演算,不知不覺間,基本彙報已經結束,大家開始邊吃邊聊起來。
吳謝從來都不是一個嚴厲的上司,他對於每個組員的生活近況相對來說都比較瞭解,也願意主動瞭解,解決重要組員的後顧之憂是推進專案的關鍵,比起早年更偏向技術性的鑽研,擁有更多人才的研究所更需要對專案內容相當瞭解的管理人才——這也是陸可行為什麼一直非常看重他,去各種重要場合都願意帶著他的緣故。
在團隊內部,嚴淞過硬的專業實力填補了他側重點偏離後産生的空缺。
他參與部分研究與學術討論,更多的是代表組員與投資人等外部公司進行溝通,團隊從很多年前就是這種運作模式,基本沒有出過錯,即使在他走之後,留下來的制度也依然能夠讓團隊正常運作,只是跟陸離的溝通……他總覺得嚴淞在這方面做得有點問題。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
飯吃完,專案p主動去前臺結賬,人陸陸續續往外走,吳謝因為腿腳不便,拖著自己唯一的學生留在後面——嚴淞也摸不準男人這個舉動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等快進實驗樓的時候,男人忽然開口:
“週末一起去看電影吧,我訂了電子票。”
嚴淞微微張口,他本想說“退了吧”,可話到嘴邊,只能冒出一句細弱的反問:
“可以嗎?”
他本以為男人會立刻給他答案,但對方像沒聽到一樣在前面走著,原本有些期待和忐忑的心情很快低落下去,就在他想主動說“算了吧”的時候,對方轉過頭來:
“對不起……剛剛一直耳鳴,你是不是說了什麼?”男人輕輕一頓,又問一遍,“週末的電影,你應該有時間吧?”
“…有。”
“那就好,票據連結發你了。”男人低頭掃了眼手機,擺手道,“陸老師在找我,先走一步,好好照顧自己,少吃點糖。”
嚴淞抿唇看著螢幕裡發亮的票據內容,忍不住露出一點微笑。
……
從發現嚴淞一直待在接待處沒有離開的那刻起,吳謝就意識到嚴淞似乎並不是在故意疏遠他,只是那時他還不太確定,直到腳下突然發軟,他被對方扶住的那瞬間,這個奇怪的疑惑終於解開,他觸控到這個人的真實情緒,感覺到了那幾乎化為實質的矛盾心情。
嚴淞在害怕。
他之後的各種舉動無一不是在稀釋嚴淞自己給自己營造的緊張感,這個人對於感情謹慎過頭,敏感且容易被驚動,像只跑進他領地試探的鳥兒一樣,過於粗魯反而會被嚇跑——他只能試探著把握兩人之間的距離,借用對方的習慣性服從來達成某些目的。
看電影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行動才最為關鍵——撩完他就想跑,沒門。
既然嚴淞不打算成為這段感情裡的主宰者,那就不要怪他主動出擊了。
……
在去看電影的前一週,嚴淞沒再點過外賣。
自從吳謝歸組以後,每個晚上他幾乎都會以各種理由被拉去吃飯,或見客戶,或見學術專家,或見投資人,到場以後他就悶聲吃飯,看吳謝用言語遊走在眾人之間,到需要講專業科目的時候他再發聲,然後開車把看似千杯不倒的男人送回家,或帶著這人直接回研究所開會。
吳謝沒走之前其實也一直是這樣,他走以後這些事就由陸可行來接管,但陸可行站的位置畢竟不同,處理事情從不親力親為,基本都是助理在幫忙應付。
嚴淞知道自己不擅長與陌生人交際,帶團隊還好,去酒桌上幾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始一段話題,要麼尬聊要麼沉默。
這一年裡新功能進度緩慢,跟上下溝通不善以及對外介面不流暢有很大的關系,但之所以還能做下去,是因為之前吳謝留下的內部制度還能正常執行。
可現在對方回來了,依舊像一年前那樣雷厲風行,充滿自信,外人看有多風光,內裡就有多辛苦,以前他經常會以照顧的名義留在對方家裡,至少還能享受一點心理上的愉悅。
但現在看到對方安靜睡過去的樣子,有些情緒和慾望就變得無法壓抑。
他不敢留下,他怕做出一些無法自控的事情,使得現在勉強恢複往昔的關系,朝深不可測的裂隙裡越滑越深。
現實世界的規則,畢竟跟儀器裡營造的那些世界,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