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part.68(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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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主掌權的時代伴隨著黑色葬禮步步開啟,作為打倒殷白勢力的兩大功臣,廖武義和肥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那些股份與公司囫圇吞下,也不管到底能不能吃得下去。
心智高速成長的少年每日都被保鏢與會議者包圍,縱然醫生似乎已經對他開啟了心結,但自殷早的葬禮以後,兩人也只是聚少離多。
與肥四的迫切與露骨不同,廖武義仍舊維持著長輩兼下屬的模樣,從不在少年面前表露出什麼野心,這樣伏低做小的姿態卻讓人尤為警惕,因為這種看上去好像什麼都不圖的人,恰恰圖謀最大。
殷早離世,殷白倒臺,柴林失蹤,群龍無首的勢力紛紛轉戈向各個元老,隱隱有以廖武義馬首是瞻的跡象,好在有野心勃勃的肥四掣肘,殷送主要負責從中調劑,並暗中將遊散的權利收歸麾下。
三足鼎立的局面逐漸形成,然而這場內鬥才剛剛開始,就以一種粗暴且愚蠢的方式,徹底落下帷幕。
吳謝被殷送的電話叫進老宅書房。
書房玄關躺著個人,白花花胖嘟嘟的肥肉團團堆積在櫻桃木地板上,黑色西裝與不相稱的金牙皆落在紅通通的血裡,像辣油涼皮般橫陳當場,冒著熱騰騰的鐵鏽味。
腥臭,難聞,惡心,反胃。
醫生微微撩起白大褂,視而不見地跨過這具慘死的屍體,進到玄關內的屏風裡,終於看到了把自己叫來的人。
少年坐在梨花木案後,滿地的青花白壤猶見餘輝,但都已經碎成片片殘骸,連以往依稀的影都找不到。
他手裡玩著把勃朗寧,腦袋上頂著把斑蝰蛇,姿態斜倚,表情放鬆,面對兩把熱武器,就像面對熟悉的客人一樣,絲毫不擔心生命會受此威脅,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裡,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或許這種全知全能的掌控,只限於他個人的認知而已。
吳謝的心卻沉下去。
“老師,你來啦。”少年一見他就笑了,“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樣的場面…廖叔,槍口有點硬,頂得我挺疼的,能不能稍微放鬆點?”
雪白西裝斑斑見血的廖武義並沒有如他所願,向來溫和的面孔此時一點笑容都找不到,反而因逆光與緊張變得有些猙獰,吳謝忽然意識到這房間裡除他以外,應該還有第三個人。
生死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多少有些無所謂,抿唇往前一踏,他隔著空空如也的多寶架,終於看清被屏風擋住的第三人。
那人喘息著站在廖武義背後,長臂伸直,平舉起來的重物即使不看也大致能猜到是什麼,有光從半拉開的猩紅窗簾布後透進來,照出一行白亮的水漬——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柴林,卻渾身泥水地端著槍,面目森冷地掃視書房中的所有。
老宅書房曾請人按照明朝制式複刻過,這是最初開家立業的殷老為了附庸風雅,與“上流社會”接軌特意造的,當時還半懂半不懂地搜羅了一堆東西,但大部分都不真,直到殷早接手,才添了不少老物。
殷早打小就不大能見風,為了養病常年待在屋子裡,因此對書籍古董之流很感興趣,再加上殷家有收藏的實力,他後來能去外面走動,沒事就會逛各類古董行,還有小市等,大的小的都去過,聽到感興趣的,就是走路也要去看實物——他偏愛成化和弘歷時期的青花,還有幸得了只永樂時期的纏枝盤,用玻璃架穩穩當當地擺在櫃子裡。
只是現在,別說盤,就是清仿明的八駿碗也沒留下幾塊能看的碎片。
殷早在世時對什麼事都比較淡,唯獨對多寶架上親自“請”回來的老東西愛惜備至,要是讓他看見這幅場景,估計會直接氣活過來。
柴林或許也是想到了這點,頂住廖武義後腦勺的力度驟然加大,嗓子像在硫酸裡泡過,粗糲得連字音都模糊了。
“怎麼回事?”
竟然像他也是剛到案發現場一樣。
吳謝敏銳地注意到,對方濕透的白襯衫上有一枚圓形孔洞。
“我還想問你……”廖武義咬牙說,“你居然沒死?!”
柴林聞言,很明顯地出了會兒神,他站在廖武義背後,因此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被對方發覺,反倒是吳謝看得清楚,並下意識讓系統檢索柴林是否有致命傷,結果發現了一個讓人無比震驚的事實。
男人右胸心室後側,有枚子彈嵌在其中,前面的肋弓已經被打得粉碎,按理來說,這個傷口會使得胸腔大量出血,最終導致死亡,但現在,他的血液明明已經完全凝固,腦部也失去應有的活性,整個檢測結果都顯示他已經是個死人……可他卻還能像活人一樣出現在這裡,甚至還能說話?!
“0001,到底什麼情況……”
吳謝有一瞬的慌亂,這個世界莫名其妙的事情實在太多,不由得他不多想。
“請稍等,系統正在進行掃描……”0001的電子音很快傳來,“叮——未檢測到任何錯誤。”
醫生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還在出神的男人彷彿終於清醒過來,他稍稍偏頭,神態雖然稍帶疑惑,但語氣是肯定的:
“不,我已經死了。”
廖武義:???
少年聽到這裡,忽然清脆地笑起來,終於像模像樣地握住那把勃朗寧,槍柄抵在梨花木桌面上,他沒開保險栓,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面無表情的醫生。
“有什麼不明白的,故事已經快到尾聲了呀。”少年親切溫柔地說,“但有一個人可以完結這一切,對不對,老師?”
密密麻麻的冷汗爬上脊背,預想中的ooc警告卻遲遲沒有降臨。